孙家大宅的大厅之中，老孙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之上，嘴角歪斜，带着冷傲的笑容，看着下方的一众孙家人和那些前来贺寿的宾客。


    此时无论是什么身为异常总局副支队长的孙贺云，还是共一会七厨孙贺辉，又或者是其他一些自视甚高的军政要员们，全都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众人此时按照辈分站好，小字辈直接跪地磕头，其他人则是深深作揖，恭贺九房一脉，成为孙家族长。


    周围的那些宾客们，同样也十分识时务的躬身祝贺，脸上纷纷现出讨好的笑容。


    这可是清洁协会东方牧首，说是整个东方的地下皇帝也不为过。


    原本他们来给孙长河贺寿，是为了巴结交好孙家，没想到碰上了更加重量级的东方牧首！


    和这位东方牧首的权势相比，原本的孙家根本不算什么。


    对于很多宾客来说，这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老孙看着下方恭敬的众人，还有自己那些态度完全转变的叔伯辈们，心中畅快，同时又感慨良多。


    他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自从年少的时候离开孙家，他做梦的时候，都在想着今天的这一刻。


    重回孙家，将自己失去的一切全都拿回来，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好在，他追随了收藏家大人，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现在，是时候将这一切结束了。


    当下，老孙缓缓说道：


    “既然我为孙家之主，前朝旧账，就一并算一算，我这人笨嘴拙舌，不太会说话，如果哪句话说得不中听了……”


    老孙的眸光低垂，扫过在场的众人，接着说道；


    “……那就给我忍着。”


    紧接着漫不经心地说道：


    “孙正！身为长房，毫无德行，有辱家门，今日起逐出孙家，死后不得入族林！”


    孙正的面色惨白，整个人仿佛被瞬间抽去了骨头，张嘴嗫喏几句，却什么都没敢说出来。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知道自己这個做大伯的，当初在九弟死后不仅没有照顾好孙贺田，反而趁着父亲孙长河病重，一直在欺辱九房的孤儿寡母，谋夺九房的家产。


    孙贺田的出走，和他有脱不开的干系。


    今天的一切，他根本不敢开口反驳。


    只是他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却被逐出孙家，死后不得葬入族林，简直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想到这里，孙正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绝望地看去，却发现长房一脉竟然连个前来搀扶的都没有，反而都是一脸嫌弃，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孙正不由现出苦笑。


    这一切正是他咎由自取。


    老孙看着面无人色的大伯，心中畅快，


    接着说道：


    “三房孙轨！……”


    ……


    就在老孙嘴角歪斜，龙王归来的时候，孙家大宅的内院，孙长河书房的一间密室之中，李凡正看着眼前的一座残破的石碑皱起眉头。


    说是一座石碑，其实不过只有巴掌大的一角。


    作为传承了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孙家的收藏极为丰富，这个所谓的密室，占地足足有数百平米，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处小型博物馆了。


    他这次前来孙家，主要就是因为之前从多闻天王的随从那里，得到了关于孙家藏品的消息。


    这里的藏品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古玉古画青铜器，应有尽有。


    其中不乏沾染了旧神气息的东西，甚至还有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竟然真的是一件残破的神器，虽然已经完全损毁，却仍然带有旧神的气息。


    还有一些收藏品，直接用异常局的制式收容箱装了起来，明显是一些异常感染源。


    这孙家，也确实大胆。


    转了一圈儿之后，李凡在那块残破的石碑构件前站定。


    仅仅看了一眼，他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镇狱的气息！


    而且，这石碑碎片的材质，和镇狱之中的那座石碑一模一样。


    孙长河此时面色惴惴，有些茫然地看向眼前的收藏家。


    原本他是想要向收藏家献宝，以谋求收藏家对孙家的优待的，起码不能让收藏家对孙家有所厌烦。


    只是让他纳闷儿的是，被他当做宝贝的那些放在收容箱之中的东西，收藏家连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对这块残破的石碑碎片有兴趣。


    这石碑碎片来到孙家的日子已经很久了，据说是数百年前天下大乱之时的物品。


    但时间虽久，他却从未发现有什么独特之处。


    正想着，就见收藏家上前一步，伸手在那石碑碎片之上一点。


    在孙长河的目光中，收藏家的手指所触碰到的地方，瞬间荡漾起一片光影的涟漪。


    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一片血红，原本的密室不复存在，他们出现在了一座猩红的神殿之中，到处都是如同活物般蠕动的建筑结构，以及一座座摆放着头颅的石柱。


    恐惧博物馆！


    紧接着，原本残破的石碑碎片，被收藏家的神力瞬间补全，变成一座完整的石碑虚影，浮现在虚空之中。


    一个个银勾铁划的碑文，同样随之浮现！


    这字迹，和镇狱之中的一样，而且同样是用手指硬生生刻出来的。


    只是碑文的内容，和镇狱之中的完全不同：


    “自发宏愿起，余征战数十年，九死一生，立九天之巅，探九幽之狱，屠神戮魔何止千万？然可杀，心魔难除，心魔不尽，又生，犹无尽也。所悲者，人心之恶永驻，所叹者，人心之魔永存。”


    “吾生无涯，不惧征战，所畏者，心意渐坚，如石似铁，不类凡人。人心渐失，人为草芥，神心渐种，不亦悲乎！”


    “为今之计，不破不灭，自斩元神，以断神心！”


    看完这段碑文，李凡双目瞪圆，呼吸都在瞬间变得急促，神格震颤，神力涌动，令整个恐惧博物馆都在瞬间颤动。


    孙长河更是发出一声惨叫，根本无法承受这神力的波动，整个人的精神体几乎都要碎裂。


    李凡此时根本没工夫管他，而是屏住呼吸，将这碑文再次看了一遍。


    按照碑文之中所说，镇狱之主征战数十年之后，屠戮了无数的旧神，只是虽然可以杀死，人心之中的恶念心魔却一直存在，只要有这些恶念和无尽的欲念，旧神又会复生。


    人性的复杂，人心之中欲念的永远存驻，令人悲叹。


    而此时的镇狱之主心生茫然，他虽然生命几乎没有尽头，不惧征战，但是在征战的过程中，目睹了无数的与凡人之死，内心变得坚硬如铁，不像个人了，这令他心生畏惧。


    他的人心逐渐消失，也开始像那些旧神一样将凡人视为草芥，心中逐渐有了神心，实在是令人悲哀。


    最后，镇狱之主做出了决断，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他最厌恶的神明，为了杜绝自己拥有神心，不破不灭，毁了自己的元神！


    ~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