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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嫌犯已落网

    深夜,王强睡得很香。


    对于先前发生的事并不知晓。他身上穿着酒店的套式衣服,纯白,胸口有小字母,涤纶材质,贴身性不错。


    他所躺的大床,木制,有厚厚的靠背,两米宽,两米长。


    卧室里还放着瑞经理送的小蛋糕。


    王强睡前给自己冲泡了包房间里找到的黑糖咖啡,那些小蛋糕则丝毫未动。


    一来他并不喜欢吃蛋糕。


    二来他也不放心。


    睡梦中,王强隐隐约约梦到一条狗。


    毛色黑白相间,像是边牧,但体型又要比边牧大很多。


    更关键的是,在梦中,那条狗对自己说话了。


    梦见狗说话可不是个好兆头。


    只见那条狗耷拉着耳朵,摇头晃脑,趴到王强面前,咕咕叫道:“先生。”


    “先生。”


    “先生,开门。”


    ……


    王强揉了揉自己的眼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梦,而是有人在叫自己。


    他从被窝里翻起身,徒手摸到床头,拉了拉那条白色的绳索。


    “疙瘩。”


    一道弹射机关的声音传出,天花板上的吊灯被打开,那灯泡很小,但却有巨大的锡纸灯罩,因此散射出的光芒倒是不小,将整个卧室照得通亮。


    着是一件卧室和客厅联通的房间,没有独立厨房,当王强打开头上的灯后,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面对外面的敲门声,王强并没有应答,而是下意识看了看客厅墙上的石英挂钟。


    脸盆大的钟摆内,有四根针,最长的一根红针指着星期日,其余三根针对应着时间。


    “2:05?”


    “这个时间谁会敲门?”


    王强突然警觉起来。


    他刚刚苏醒时,还以为是联邦银行的人要找自己谈生意。


    因为他不知道时间。


    厚重的窗帘拉拢,将窗外的景色完全遮蔽,而他睡得很沉,丝毫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但那只挂钟告诉他,现在正是深夜,是所有人都在睡觉的时候。


    王强直到,挂钟不会出错,他刚刚进入这房间时,挂钟的时间停留在18:01,当他简单洗了个澡后,挂钟时间变成了18:20。


    一只正常的钟。


    王强赶紧关上了灯。


    悄悄摸到门口,第一时间没有开门,也没有打开铁门上的窗户向外观望,而是俯下身,在门后的缝隙中寻找什么东西。


    王强没有忘记,这是一次无比危险的副本经历,即便他还没有开始接触真正的危险,但一定得提前做好准备。


    为此,他刻意留了个心眼。


    晚间,瑞经理离去,得知其他事宜将在第二天白天展开,王强便留了一点记号。


    在门脚的缝隙处,他夹了一根卷毛。


    这根卷毛绝对不可能是头发,因为他的发丝是直的。


    当然,是什么毛不重要,重要之处在于,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记号,能够让他确保一件事。


    在自己睡着后,没有人未经允许悄悄进入过房间。


    说实话,对于联邦银行两位主管的态度,他总觉得有点问题。


    对于一件有利可图的事,这两个人却没有索要任何报酬,完全担任跑腿,无私付出。


    王强很清楚两个人都是银行家,利益至上。


    正是这种忧虑,王强才会多个心眼,留下这等细微的印记。


    王强俯下身,观看门缝中段,那根黑色粗壮卷毛早已经不知去向。


    在白色的砂质门框上,黑色的毛发近距离观察应该极为显眼才对,这一刻却消失不见。


    绝对不可能是风。


    王强夹好这撮毛以后,还从多个角度吹过气,都不能将它吹走。


    “我入睡后,有人悄悄进来过。”


    “是谁?”


    “为了什么?”


    王强心中惴惴。


    是谁他已经清楚。


    知道她在此处落脚的,就两个人:联邦银行的两位高管。


    “他们想杀人灭口?”王强突然生出这种念头,吓了一跳。


    因为自己身上没钱,两人不可能是为了钱财悄悄潜入。


    如果是为了那份期货合同的归属,二人身为银行家,完全有暗箱操作的能力,将别人的变成自己的。


    隐患在于:自己这张嘴。


    灭口才能彻底拥有那份期货合约。


    猜想到这里时,王强听见了门外的声音,那是一道电喇叭的声音,颇像是狱警对狱卒喊话时所用的手段,大得只想让你听到,而不顾及听者感受。


    “愚蠢的罪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暴露,两位指证人的证词,将让你在监牢里度过余生。”


    “我们给你十秒钟,将双手抱在头上,背对着走出门来。”


    “不用幻想着逃避,银行楼四周已经布下巨网,即便你长出翅膀,也会被天台上的枪手击中。”


    “不用伪装,我们知道你已苏醒。”


    “接受你的审判吧,刽子手。”


    “十”


    “九”


    门外之人,显然看到房间中的灯开了又关,故此意识到王强已经苏醒。


    王强被这种声音吓了一跳,隔着一扇门都听得那么清楚,在楼道中这声音会有多么巨大。


    压根就没有考虑是否扰民的问题。


    “警察,为什么来抓我?”王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是疑惑。


    感受着门板后方传来的振动,振动频率几乎和声音一致传出,证明那人在喊话时,还在敲门。


    王强打算悄悄摸到窗户处脱身,他并不想会见这些警察,从他们的言语可以听出,貌似对自己深恶痛绝。


    买卖身份证,也不至于让警察上门来抓。


    无论这当中有什么误会,王强没有想要解释的想法。


    首先,王强连自己的来历都说不清,他甚至说不出自己的名字。


    他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和隔壁的阳台很近…我可以翻到隔壁,换一套衣物,尝试脱险。”


    但下一瞬,乌黑的窗帘被强光手电的光芒照亮,有人已经远距离锁定自己的窗户。


    紧接着,震耳的金铁声传出,门上那扇小窗被强行掰开,一只小型椭圆物体被扔了进来。


    那东西表面乌黑,扔进来后还滚了好几圈,直到抵达墙角才停下。


    浓烈的白色烟雾从那小腿粗细的黑色圆柱体中扩散出来,速度很快,数量巨大。


    那种烟雾带着刺鼻的味道,在黑暗中扩散时毫无阻拦,无孔不入。


    后来的情景,王强记得并不太清楚,他依稀记得的是:在海量的泪水以及刺痛的鼻腔等诸多感受中,门口方位传来了破门而入的声音,那是金属从墙体中挣脱变形的声音。


    接着,王强感受到自己整个人被好几股巨力给控制住:双肩,双腿,都被黑暗中的力量压制住,更重要的是,他的后脑勺被轰了一记重拳。


    那一拳很重,但又很有分寸,并不是计划着打死他,而是想着让他没有反抗的能力。


    “是他吗?”


    “就是他!”


    “是的,我以联邦银行行长的身份肯定。”


    这是王强听到的最后话语。


    是一个女声,带着熟悉的感觉。


    再次醒来后,王强发觉自己坐在一只椅子上,对面是一道井井有序的铁栅栏,栅栏外是一条长桌,以及四个男人。


    四人中,有三人穿着一致的黑色制服,材质为黑色,带有肩章和胸章,表面的蓝底星星图案异常显眼,彰显出他们的身份。


    托邦城机关人员。


    王强注意到,四个人的腰间皆尽有配枪。


    结合自身所处的囚牢,以及硬质的铁凳子,双脚脚踝处的自动锁,王强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落入了托邦城警局。


    虽还没有入狱,但距离那一步估计也不远了,只要经过审判,经过大法官的裁定,再经过公示。


    铁窗外,四人中唯一一位穿便衣的男人坐到长条桌上,他满头的金发,但又恰到好处,不过耳朵,不过鬓角。


    男人眼神犀利,有一种其他三人不曾具备的威严,那种感觉并非刻意,而是由内而外的真实流露。


    王强注意到,这个人虽着便衣,可袖口的袖章仍有蓝底星空图案。


    “我叫拉塞尔,你可以叫我拉塞尔警长。”


    “你对这六起案件,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当然,律师到来之前,你有权保持沉默。”


    “你的律师,将由枫叶区警局的权利律师担任,虽然是免费公益律师,但他的水准不比其他收钱的律师差。”


    拉塞尔指着一旁被推过来的白色板,上方贴着六张照片,以六者为核心,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络。


    网络最终汇聚的核心,被称作“开膛手”。


    见王强不说话,托塞尔警长似乎早有预料:“希望你的沉默能为你带来好运,能让你从死刑变成无期。”


    语罢,拉塞尔起身,转过身去。


    一道明亮的光传出,拉塞尔为首的四位男性,走进那种光芒中。


    紧接着,门被关上,光芒被关在门外,所有的黑暗,都留给门后囚牢中的王强。


    ……


    枫叶区。


    第八大道。


    吉姆事务所。


    当天上午八时。


    时候很早,天气还带着些凉意,但街上已经有不少穿着厚外套的人来来往往,


    上班时间。


    但更多人穿着薄外套,他们需要下井,下矿,进码头,太厚的衣服,他们无法开展工作。


    这一批人,被称作“黑领工人”,倒不是歧视,单纯是因为他们做的工作往往劳累而肮脏,将他们的衣领染成黑色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久而久之,他们得到这个名字。


    今天的第八大道很拥挤,因为吉姆事务所所在的区域被围了起来。


    事务所前,有女人在哭泣,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胖头小子,身高大致抵达女人的大腿处,不过几岁。


    母女跟前,放着一具棺材,为了不占用街道交通,棺材尽量和一旁的人行道平行,甚至靠墙而放。


    木棺中的情况并不知晓,但棺头处挂着一张遗照,正是微胖的中年侦探吉姆。


    现场排着自发而来的吊唁者,皆尽穿着黑西装,白衬衫,手里拿着红艳艳的花朵。


    哭泣的人,除了吉姆的家人,还有遗容师。


    遗容师是个老头子,头发几乎掉光了,佝偻着背。


    他还有一个名字:缝尸匠。


    在此之前,他已经缝制了五具男性中年尸体,当他尝试将那些组织重新塞回死者肚子中时,他才意识到生命竟然如此不堪。


    是的,他亲自为开膛手制造的前五次案件受害者整理遗容。


    五次,他都未曾哭。


    这一次,他哭了。


    不是因为吉姆的死状有多么惨,职业素养促使,即便是再惨烈的死法,只能令他面目一震,不会令他哭泣。


    他哭,是因为激动。


    “八点了。”


    “距离公开审判,还有最后一个小时,届时,这场持续两个月的黑色恐怖,将画上终止符号。”


    “拉塞尔警长,是托邦城的功臣。”


    “死者已逝,生者节哀。”


    以遗容师为首,出现不少人安慰吉姆家人。


    “节哀。”


    “请珍重。”


    这种庄重仪式进行的同时,一旁的杂货铺里传来电视的声音。


    那是针对托邦城枫叶警局的直播。


    画面中,拉塞尔警长端坐在中央,正襟危坐:“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一个小时后,将对开膛案的凶手进行开膛审理。”


    “届时,枫叶日报,托邦城报,以至于西部时报,将跟进这场审判。”


    “距离稍近的人,可以来法院现场未能到场者,也能通过三家报社的联合转播观看。”


    “我,托邦城枫叶警局警长拉塞尔,在此向大家交出答卷:连环开膛案,破了。”


    “从今天起,各位男性市民,不用害怕深夜的街道。”


    “这段时间,辛苦了。”


    ……


    拉塞尔的话,令吉姆家人和遗容师更加伤心。


    真相大白了,但六条生命永远都回不来。


    有人失去了最爱的人。


    棺材前,一位拾荒者双手合十,表达悲悯之后,又来到吉姆家人面前。


    “请节哀。”


    女人对他表达了感谢,并让一旁的遗容师拿出了一元钱。


    她亲手将钱交到对方手中。


    虽然是个拾荒者,但对方很真诚。


    “你认识我丈夫?”


    拾荒者点头:“有过一面之缘。”接过一元钱:“女士,谢谢你慷慨解囊,这一元钱对我很有价值。”


    女人点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拾荒者将一元钱收进衣兜:“我叫戈多。”


    “等待戈多的戈多。”


    拾荒者看着一旁杂货铺里的电视,问:“抓到开膛案的凶手了?”


    见现场所有吊唁者都在点头,戈多跟着点头:“太好了。”


    “凶手长什么样?”


    话音刚落,戈多就在电视中看见了王强的面容。


    “他就是凶手?”


    “真看不出来。”


    戈多心头轻轻发颤,为下一位吊唁者让开位置,站到一旁。


    他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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