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太太那里去了。”姚四娘搁下水壶，转过头看向陈瑶，“你可别误会你苗姑姑躲懒啊，她是真有事儿才到太太那里去的，而且这些事我也是自愿做的。”


    “没有，苗姑姑对您那么好，我怎么会误会她呢。”


    “那就好。”姚四娘又重新开始干起活儿，还一边与陈瑶说话，“现在这日子才叫好呢，虽是卖身为奴，可主家宽厚仁善，从不刁钻为难，我昨儿换衣裳的时候，发现我这肚子上都有肉了，我还就想多干点活儿，好把我胖出来的肉给减下去。”


    日子后一句姚四娘说得很小声，但语气里全是笑意，“唉，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刚给公子把医书整理妥当，然后准备洗个澡就和公子一起出门去逛逛。”


    母女俩正说着，苗二姐风风火火回来了，看到姚四娘母女都在，笑着与陈瑶打招呼，“阿瑶，你也在啊，是不是饿了，到这儿来找吃的？”


    “不是不是，我来看看阿娘，一会儿我和公子一起出去逛逛。”


    “那赶情好。”苗二姐一边说一边帮姚四娘往锅里加水，“一会儿等这些忙完，我和你阿娘也一起出去，我刚从我那口子那里打听了，说这杨公城最有名的是炙羊肉，那羊肉烤得油滋滋的，再撒上点孜然粉，唉呀，不能说，一说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陈瑶觉得这个苗姐姐就像是一团火，阿娘与她一起干活，她把阿娘身上原来的寒意全都给驱散了。她也很喜欢看到这样温暖的阿娘，很鲜活。


    “阿瑶，你和何大夫也可以去尝尝啊。”


    姚四娘很有兴趣，跟着苗二姐的时间久了，她的口味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前许多不曾尝试过的东西，现在都想尝尝。


    “我们公子味道比较清淡，不过我会跟他提议的。”陈瑶说：“阿娘，苗姑姑，那我先走了。”


    “哎，去吧，注意安全。”


    目送陈瑶离开，苗二姐神秘兮兮的靠近姚四娘，“瞧瞧阿瑶，‘我们公子，我们公子’的，说得多亲近啊，你家阿瑶也不小了吧，你说他俩有没有可能成事儿？”


    会意过来了苗二姐是什么意思姚四娘吓了大跳，“你可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要是被谁听了去，阿瑶就没办法做人了。而且她虽未正式拜师，中何大夫却是在实打实的教她医术，这二人的师徒缘份是注定了的，好姐姐，你可不要开我的玩笑，太吓人了。”


    “我就不相信你真没想过。”


    苗二姐继续笑道：“何大夫家世好，那搁京城可是个香饽饽，多少世家贵女盯着呢。”


    “好呀，我的好姐姐，求求你别说了，不可能的事。”


    看姚四娘真的急了，苗二姐才堪堪住了口，“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苗二姐儿虽然住了口，没在提这事，但姚四娘还是捂着胸口，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


    何大夫在屋时等到肚子都有些饿了，还没等来陈瑶，直到他到第三次站到门口张望，才看到陈瑶换了一身浅绿色的襦裙，头上还戴了漂亮的珠花了，映得她真像花儿一样的美好。


    陈瑶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但她属于那种耐看形的小家碧玉，或许年岁再大点儿，五官再长开点儿，也是个美人胚子。


    “怎么才来？”


    听到公子这样问自己，知道他定是一直等在这里，可他一副臭脸，明显就是等得不耐烦。陈瑶也不怪他，毕竟是跟了他那么久的，多少知道些他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


    “对不起，是我的错，公子，那咱们现在出发吧。”陈瑶往旁边让了一步，何大夫理所当然走在前面，并且傲娇的仰起头，陈瑶又说：“我刚才听苗姑姑说，这个杨公城里最有名的吃食是炙羊肉，公子，咱们去尝尝吧。”


    “你不知道本公子素日里食得清淡吗？”


    “偶尔放纵一次也不是不可以，而且来都来了，总得尝一尝不是？不然就白来了。”


    陈瑶极力推荐。


    听着她一路说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何大夫想到她跪在自己面前，请自己收她为徒时的情形。那时他还真没看出来，陈瑶竟是这个样活泼跳脱的性子。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喜净的自己，竟不讨厌陈瑶的嬉闹。


    这丫头也似乎摸透了他不少脾性，渐渐地敢在他面前放肆起来。


    二人出了门，陈瑶对大街上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瞪大了眼睛，连眨都不愿意眨，生怕自己看露了什么。瞧着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何大夫表示很无奈。


    “也不知道哪家炙羊肉好吃，公子，你说我们去哪家？”


    何大夫左右看了看，发现好几家炙羊肉的馆子，“你凭感觉挑吧。”


    凭感觉挑？陈瑶顿时眼睛一亮，她想了想说，指着其中一家说，“就去那家吧。”


    顺着陈瑶所指的方向，何大夫看过去后满眼疑惑，“为什么是那家？”


    “你看，那家馆子进进出出的人最多，说明他家的生意好，为什么生意好？肯定是东西好吃啊，不然谁去？”


    说完，陈瑶就先跑过去了。


    何大夫觉得陈瑶说得有几分道理，唇角噙着淡笑，提步跟了上去。


    来到门口，陈瑶抬头看了看招牌，指着招牌念出来，“羊倌羊肉馆。”念完之后还闻了闻，“公子，好香啊，我们就吃这家吧。”


    二人进到店中，放眼望去简直座无席，满眼全是喝酒吃肉的热闹场景。


    “二位客官，快快里面请，正好有张桌子空出来，来来，这边请。”


    跑堂小厮无比热情的迎着陈瑶和何大夫穿过大堂，拐了好几道弯之后亭在一张空桌前，“二位请桌，二位想吃点什么？”


    “听说你们这里炙羊肉很出名，我们想尝尝。”


    陈瑶抢在何大夫之前出声，跑堂小厮笑得嘴都裂到了耳根下，“二位是才到咱们杨公城吧，不是小的吹牛，说到这杨公城的炙羊肉，我们羊馆羊肉馆的炙羊肉敢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这么厉害啊，那赶紧上两斤炙羊肉给我们先尝尝，看看你是不是在吹牛。”


    陈瑶几下就下好了菜，直到跑堂小厮离开，她才发现自己热心过头，公子还没点菜呢，她尴尬的笑了笑，“对不住啊公子，我把你给忘了，除了炙羊肉之外你还想吃什么，我这就把跑堂小厮给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