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帝有些精力不济,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于是,钦天监吴道长再次敬献丹药。
但
元康帝却说:“丹药效力不如从前。”
第一次服药效果最好。后续身体适应了丹药,有了耐药性,效果自然是逐步降低。
很显然,元康帝对现在的效果不满意。他希望吴道长能提供效力更强的丹药。
吴道长心头一阵惧怕。
效力更强的丹药有没有?
当然有。
只是长久服用,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出问题啊。
会不会吃死人,吴道长也不知道,因为没试过。
眼下,只能用“拖”字诀。
“下官回去后就尝试炼制新的丹药,一定让陛下满意。”
“嗯,去吧!”
让吴道长一下子拿出效力更猛的丹药,元康帝也觉着有点为难人。
看着桌上的丹药,元康帝合上盖子,打算晚上去后宫歇息的时候再服用。
他问方内监,“青云子道长依旧没消息吗?”
“老奴无能,不曾发现青云子道长的踪迹,仿佛人已经不在世上。”
“荒谬!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查不出来。定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查,继续查。务必将青云子找出来。”
青云子炼丹名声在外,他相信青云子手里头有更好的丹药。
他甚至怀疑,定王刘珩身体好转,就和青云子的丹药有关。
还有叶慈,明明是个天煞孤星,却拥有点石成金的本事,要说这事和青云子无关,元康帝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一切的关键都是青云子。
什么刘珩,叶慈,统统都是边角料。
见元康帝情绪稳定下来,方内监将一份奏本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陛下,南康长公主再次求见,是挡回去还是”
这个问题以前有过很多次,每一次无一例外元康帝的态度都是挡回去,不见。
但是这一回,元康帝似乎犹豫了。
方内监趁热打铁,又说道:“这里还有几份奏本,请旨处死田家父子,夷三族。”
“南康近来如何?朕许久没见她了。”
“启禀陛下,南康长公主不太好,人瘦了许多。”
元康帝不置可否,随意翻看请旨处死田家父子的奏本,冷哼一声,一股脑丢进箩筐里。显然不打算理会。
方内监瞬间明白了元康帝的意思。
此事暂且没有结论,但田家父子估计是死不了的。能不能从诏狱里面放出来,暂且还说不准。
“派人去公主府看看,问问南康,有什么困难,朕会尽量为她解决。案子除外。”
不容易啊!
一桩案子拖了快两年,总算看见了转机。
“诺!”方内监当即应下来。
因许淑妃怀有身孕,不能承宠,后宫又有几个美人冒头。
元康帝在丹药的帮助下,的确是龙精虎猛,一晚上快活得很。
但许淑妃就很不快活。
她很清楚自己是怎么上位的,又是如何同薛贵妃分庭抗礼。后宫女人没有谁是傻子,她得防着有人有样学样,学着她的路数,让她无路可走。
于是乎,在某个傍晚,元康帝前往后宫宠幸美人的路上被人截了。
宫女一副慌乱无措的模样,“陛下,不好了!淑妃娘娘突然感觉肚痛,担心孩子”
话不曾说完,元康帝就急急忙忙赶往许淑妃宫中,将其他美人抛之脑后。
好几个太医围着许淑妃诊治,一个个都是如临大敌。
元康帝如何宝贝许淑妃以及淑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大家有眼睛都看得见。要是孩子出了意外,在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必须谨慎小心,确保许淑妃和孩子平安无事。
“如何?爱妃和皇儿可要紧?”元康帝紧握住许淑妃的手,又是紧张又是心疼。
许淑妃苍白着一张脸,想努力笑着,却显得格外凄凉,越发惹人爱怜。
“陛下,臣妾无能,万一保不住咱们的孩子”
“不许胡说。有朕在,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
一转头,元康帝又怒吼太医,“还不赶紧开方用药,淑妃和皇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绝不轻饶。”
太医们:“”
大家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由官职最高的太医院院正站出来。
“启禀陛下,娘娘的胎儿均无大碍。微臣开一保胎药方,服用后,娘娘很快就没事。”
“那就赶紧开药。”
其实,院正的言下之意是想说,淑妃本没病,胎儿也很好。
闹腾这么一场,无非是想留住想元康帝,不许其他美人承宠。
这种事情过去在后宫很常见。女人们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装病算个屁,为了争宠放弃胎儿都实属平常。
只不过近些年没有嫔妃怀孕,才显得稀罕。
比如薛贵妃那一胎,直接将张皇后拉下马,威力可见一斑。
太医们尽到了职责,许淑妃也得偿所愿,元康帝果然答应晚上留下来陪着她。让其他美人哭去吧!
许淑妃是有脑子的,她知道光是靠肚子里的孩子固宠,远远不够。
她还需要家族助力,需要钱财。
没有钱寸步难行。
许家乃是京城新贵,称不上底蕴,家族积累更是有限。
比不上薛家,把持着户部,将其当成了自留地。
更比不上张家,京城老牌豪门,家族底蕴深厚,兵部尚书同张家一个鼻孔出气。
户部,兵部,许家都插不上手。
至于吏部,那是元康帝的一亩三分地,她的手还不敢伸那么长。
于是乎,许淑妃将主意打到少府,亦或是工部。最好能为家族在少府某一个油水足的实缺。
她盯上了武清县的矿产。
还有什么比挖矿来钱更快,而且还是新矿,此时安插人手进去时机最为恰当。
不像其他老矿,利益分割早就完成。她若是强行插入,必然会引起各方利益的反弹甚至是报复。
一番诉苦,令元康帝很是心疼。
许淑妃抓紧时机,趁机提出安排人前往武清县铜矿公干,美其名曰“为陛下分忧!”
“臣妾也知国事艰难,只恨自己是女子,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广进财源,开疆拓土。但,许家儿郎们个个忠心赤胆,许家能有今日全耐陛下恩赐。为报陛下恩典,许家满门随时听候差遣,指哪打哪!谁敢对陛下不敬,许家和此人不死不休!”
一番忠诚表态,元康帝果然心花怒放,很是满意。
“还是爱妃最心疼朕,不似其他人一个个都想着如何从朕手里面谋夺权势钱财。”
“陛下就是臣妾的天,为臣妾遮风挡雨。臣妾的命陛下随时都可以拿去只要能为陛下分忧。”
“朕要你的性命做什么。朕还指望着你能常伴朕的左右,做朕的解语花。”
许淑妃甜蜜一笑,这一刻她心满意足。望着元康帝的目光,满是崇敬了信任。
就是这份信任,令元康帝倍感舒服。他回报这份信任的办法,就是给予更多的宠爱。
所以,当许淑妃含蓄提出让许家儿郎前往武清县铜矿历练的时候,元康帝果断同意。
他愿意给爱妃家人一个机会,愿意给爱妃一份财源。
他不是糊涂蛋,心头门清许淑妃安排许家人去武清县铜矿,目的是为了钱,更多的钱。
区区钱财,爱妃想要,给了就是。
对待子女,元康帝很自私。对待爱妃,他化身为世上最大方的男人。
爱妃想要钱,给了就是。就当是为未出世的孩子攒一份家底。
许淑妃大喜过望,没想到事情如此容易就办成了。
虽说有身孕在身,不能承宠。但许淑妃依旧通过高超的技艺,让元康帝爽快了一晚上。
不愧是爱妃,总能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许家派往武清县铜矿的人,是许淑妃的叔叔,外加庶弟。
去矿场当监工,其实是一件苦差事。
这种差事,给庶出的儿郎最合适。
两人都在少府挂职,得了差事,收拾收拾行李,就赶往武清县铜矿。
许家叔侄出京的时候,定王刘珩已经得知这个消息。
他将信件一扔,脸色很不好看。
“许淑妃手够长的,没胆子往薛家地头伸手,竟然将主意打到本王身上。真当本王软弱好欺吗?”
“王爷打算如何做?”章先生随口问道。
定王刘珩蹙眉,“此事不能硬来。许淑妃正受宠,又怀有身孕,父皇必然是顺着她。”
“不来硬的,那么就只能来软的。”
章先生夹起信纸,“就算要来软的,也要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否则,此类事情将来只会越来越多。”
定王刘珩连连点头,的确不能心慈手软,必须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叶慈随口插了一句,“要把人弄死吗?还是走官面文章,走御史弹劾的路子?”
“弄死怎么弄?”章先生问道,“两个大活人,还是许淑妃的家人,把人弄死了不好交差。”
叶慈却说道:“义父要知道他们去的地方是矿场,矿场是意外多发地,任何时候死人,死很多人都是正常的。”
定王刘珩一听,思路立马开阔了。
“此事本王已经有了主意,你们全当不知道这两人。”
“王爷莫要落人把柄。”
“本王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