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泽岸边的胡杨林等树林，遭遇了灭顶之灾。


    霍去病带着急袭北天山的汉军，押解着数万俘虏，以及数量庞大的牲畜群，一路返回到了这儿。


    “不过瀚海了。”


    脑海之中已经有了相关地图路线的霍去病，伸手指着那些距离湖岸边更远的树林说道“统统砍了，建造木排。”


    汉军在北天山的缴获很大，多到数不胜数的那种。


    可这些牛羊马匹并非是现代世界里的工业品，等待着运输就行的那种。


    这些牲畜们需要吃喝拉撒，需要大量的人手进行照料才能活下去。


    否则的话，它们很快就会大批量的死去。


    这方面的知识，霍去病在讲武堂上学的时候就学过。


    所以在清点完战利品，准备退兵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的下令，将几乎所有的羊都给屠了。


    不是霍去病杀红了眼，将匈奴各部尽坑之还不满意，连羊都不放过。


    实在是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些羊不可能在缺乏照料的情况下，跟着汉军走上数千里地。


    若是留下活羊，很有可能便宜被打散的匈奴人，所以干脆全都屠了。


    至于说为什么不制作成肉干.匈奴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盐！


    没错，这边的确是有不少的盐湖，可这些盐并不能直接食用，因为饱含有大量的杂质，会造成致命的影响。


    所以匈奴人的地盘上虽然盐湖众多，可因为没有提纯技术，只能是抱着金饭碗向着大汉乞讨。


    除了从西域弄盐之外，就只剩下从大汉走私了。


    事实上，匈奴牧民最常见的盐分来源，其实就是动物血液。


    没有盐，自然就做不了肉干。


    屠光了数量最多的羊，这才驱赶着俘虏与牛马，踏上了返乡的路程。


    至于说那些匈奴女人怀里抱着的羊羔，自然也没人会在乎。


    “将军。”


    赵破奴上前凑话“咱们这是要沿着弱水走？”


    “嗯。”


    霍去病蹲在地上，拿着节树枝先是画了个圈儿“这是居延泽。”


    随即由北向南画了条弯曲的线南下“这是弱水。”


    树枝在弱水中间的地方点了下“这是酒泉郡。只要把人跟牛马运到酒泉郡，就算是成了。”


    “将军真乃大才！”


    赵破奴说着奉承的话，只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霍去病见状，直接扔掉了手中的树枝“有事就说！”


    随着取得了辉煌的胜利，霍去病虽然依旧是年轻，可却是在军中竖立起来了足够高的威望。


    毕竟整个匈奴右部都被他给打崩了，还是这种千里转进，狂奔突袭，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法，很是自然的就在军中树立起来了威望。


    汉时的军士都是很朴实的，能带着他们打胜仗得军功赏赐的，那就是受人尊敬的将军。


    至于年龄性格人品长得丑什么的，谁也不会去在乎。


    说到损失大，军士们也不在意。


    上阵杀敌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被敌人反杀的心理准备。


    用命搏军功本就如此，只能是说他们的命不好。


    哪怕是赵破奴这等校尉，面对霍去病的时候也是异常的恭敬。


    “将军，我等得蒙将军提携，立下不世之功，得天子厚赏荫功封爵。我等商议了一番，想要凑笔钱送于将军”


    “可。”


    霍去病当即就应了下来“回到长安城就送过来。”


    赵破奴楞了下，点点头应声“喏。”


    李云泽对于军功的赏赐从不吝啬，大军返回的半路上，就遇到了长安城赶来的使者。


    除了霍去病理所当然的封侯之外，他麾下的校尉们有十余人都是跟着封侯，其他没能封侯的，最差也能混个左庶长的爵位。


    至于赏赐，那自然不必多说。


    金与钱，布帛与秀缎那都是不要钱一般的洒下来，上至霍去病，下到普通骑士，每个人都是丰收，还是名利双收的那种。


    他们提着脑袋，奔袭数千上万里的路程，为的不就是这个嘛。


    赵破奴是个代表，代表着一群人来拜码头的。


    他们的意思很简单，想要以后继续跟着霍去病混。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霍去病太踏马的能打了！


    霍去病也懂这个，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应下，赶紧的把这等事情揭过去。


    然后，就能说正事了。


    “军资还有那些妇孺都放到木排上。”霍去病示意赵破奴“兵马分左右两队分行两岸。驱赶那些马牛，用绳子拖拽木排前行。只要到了酒泉郡，基本上就完事了。”


    赵破奴当即行礼“喏！”


    汉军的动手能力很强，仅仅只是几天的功夫，上次祸害之后的居延泽附近的树林，就再次遭遇了灭顶之灾。


    这次甚至连距离居延泽数十里里地之外的树林，都被砍伐一空。


    至于说缺乏绳子什么的，有的是办法解决。


    数万匈奴女人被动员起来，打草绳，拆掉了帐篷皮革现场制作大量的绳子。


    这么多的人与牲口聚集在这里，吃喝拉撒全靠着居延泽。


    不但树林与草丛遭殃，几乎被薅光。而且那些吃羊肉吃到吐的汉军将士们，为了改善伙食，更是制作了捕鸟网与渔网，将栖息在这儿的鸟类与湖泊里的大鱼，几乎是一扫而空，造成了一场灾难性的生态灾难。


    好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环保人士，更加不会保护野生动物。


    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准备的，可以随时随地的进行索取。


    等到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沿着弱水两岸移动的时候，偌大的居延泽岸边，几乎已经彻底光秃秃的成了空地。


    往日里成群的水鸟，水里到处游动的大鱼，岸边茂密的草丛，曾经连成片的胡杨林等等等等，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余下的，除了遍地的篝火堆，遍地的排泄物，遍地的杂物碎片，遍地的灰烬之外，什么都没有。


    曾经生机勃勃的居延泽，被汉军来回两度折腾之后，都快成死地了，没个三五七八年的功夫，是恢复不过来的。


    所以说，军队驻扎是对环境折腾破坏最严重的存在。


    沿着弱水南下的路程行进的很慢，毕竟要拖拽木排前行，自然比不得往日里六天一千里的急行军。


    不过这也让汉军将士们有了更多放松修整的时间。


    白天慢悠悠的照顾牛马前行，晚上就分批登上木排，在夜幕之下传出让人心神皆醉的低沉哼声。


    反正每天晚上，弱水上的木排都是荡漾的厉害，水花四溅呐。


    牛马稍微照顾就行，反正弱水两岸的水草丰盛，一路走一路吃草，路过的地方真的是被吃的干干净净，就像是被除草机扫过一样。


    半路上他们还遇到了从酒泉郡坐船，顺流而下的使者。


    使者带来了李云泽的旨意，让他们抵达酒泉郡之后，将战利品什么的都安置在那边，所部班师回朝去长安城，天子会在那儿为他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典，用来庆贺这次辉煌的胜利。


    酒泉郡的船队也来了，为大军送来了美酒美食以及油盐等物资。


    肉食什么的，汉军不在乎，早就吃吐了。


    可美酒却是让将士们口舌生津的馋坏了。


    从匈奴人那儿缴获的酒水早就喝光了，而且大都是进了校尉军官们的腹中。


    有酒瘾大的，甚至胆大包天去偷军医的高度消毒酒喝。


    虽然被行军法打的半死，却也依旧是高呼痛快痛快。


    现在终于是可以喝酒了，还是可以明目张胆的喝，当天晚上顿时喝的尽兴，甚至就连上木排的都少了许多。


    终于是沿着弱水到了酒泉郡，霍去病嘱咐郡守“多打造船只木排，弱水这条航道很有用处。”


    面对大获全胜而归的将军，郡守自然是喏喏应声。


    霍去病其实更加看重居延泽，这是绝佳的水源地，可以用来作为北上西出东进的前进基地。


    若是能在此建造一座要塞，那就更好了。


    心中想着军事的霍去病，踏上了返回长安城的旅途。


    诸军将士们察觉出主将的情绪变化，没人敢上来多事。


    好在这是得胜班师，又是在大汉已经开始掌控的土地上，倒是没什么大事情需要去麻烦将军，各部校尉就能自己安排好。


    霍去病的心态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不想回去。


    相比起在长安城内与诸多皇亲勋贵应酬寒暄，霍去病更加喜欢纵马驰骋在辽阔的大草原上，那种欢畅与痛快，是长安城内无论如何都给不了的。


    他甚至有种奇妙的感觉，自己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在大草原上纵横驰骋，为了打匈奴而来。


    这等情绪上的变化，一直带到了长安城郊外。


    李云泽亲自带着皇亲勋贵，文武百官们来到渭河大桥畔迎接。


    现场自然是锣鼓喧天，旌旗招展。


    自发前来的众多民众，向着得胜归来的将士们欢呼雀跃，看着那些被抓捕的俘虏大肆嘲讽，数着那些数不胜数的战利品，更是羡慕的流口水。


    一众青壮汉子们眼睛放光，恨不能现在就被征召入伍，为天子踏平天下不臣。


    李云泽履行了自己的赌约，亲自上前为霍去病牵马而行。


    这等荣耀，更是让所有人都是艳羡的发狂。


    后面的流程就简单了，带着战利品与有价值的俘虏们，去往高庙献捷，祭告天地先祖。


    再之后就是到宣室殿上，对一众校尉司马们进行封赏。


    封赏都是早就定好的，现在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至于将士们的封赏，自然是在各自的军营之中。


    身为主将的霍去病，得到了偌大的荣耀。


    他的爵位直接一步到位，封为了最高等级的彻侯，封号更是绝无仅有的冠军侯。


    自古以来给封爵，那都是以封地作为封号的。


    霍去病的冠军侯，是第一个打破这种惯例的存在，而且还是如此让人热血沸腾的名号。


    冠军，勇冠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