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神奇的是，明明说的是吐蕃人的屯粮，可高适找到的却并非青稞，而是粟米。


    对于这种异乎寻常的现象，高适却表示这完全没有问题。


    太宗皇帝赐予的天赐之物，别说是粟米了，就算是荔枝香蕉出现在这儿都是正常之事。


    不经意间促成了位唯神论者，李云泽也只能是摊手表示无奈，他真不想这样的。


    虽说许多人都不相信吐蕃人会在距离大军这么近的地方，留下这么多的粟米之类的粮食。


    可只要粮食能吃，那别的那就没那么重要。


    有了粮食，留下高原反应强烈的军士驻守石堡城，李云泽带着大军开始向着吐蕃人的都城进发。


    他走的行军路线，与百年前文成公主走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当年文成公主是带着和平而来，而经历了吐蕃人的背叛与屠戮，这次李云泽则是带着王道而来。


    所谓王道，那就是你不听话就灭了你！


    这个时代里，限制唐军发挥实力的，永远就只有后勤，天气以及地理环境。


    唐军时不时的就能在某处山谷里，找到吐蕃人所遗留的米面等军资。


    气疾方面留下了实在不能抗的，其余将士在红景天藏红花等药物的辅助下，勉强能够达到作战要求。


    至于地理环境，高原上虽然高山湖泊众多，可前进的道路上却是没有了石堡城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境。


    只要能让唐军施展出实力来，没什么攻不破的地方。


    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前行，不断摧毁沿途遇上的部落，目标直指吐蕃都城。


    震惊于唐军不再畏惧气疾的吐蕃人，惊恐之下疯狂调兵遣将，将所有能动弹的全都调动起来去阻挡唐军。


    一处处山口，一座座山谷，一条条河流都爆发了极为惨烈的激战。


    因为御驾亲征，因为灭国之功就在眼前，因为补给充足赏罚分明，士气高涨的唐军进展非常顺利，接连击溃数不胜数的吐蕃部落，最终进抵吐蕃都城之下。


    此时时节已然入冬，天降大雪地面结冰。


    吐蕃人认为寒冷的天气会覆灭这些唐军，死守城池等着唐军被冻死。


    可外面的唐军却是搭建起来了宽敞而又厚实的帐篷，还用上了炉子与燃料取暖。


    不但如此，还能吃得上热食，喝得上半开的热水。


    相比之下，吐蕃贵人们倒是住在石头物资里吃饱穿暖，可他们的牧民们却是只能跟牦牛挤一起取暖。


    修整之后，逐渐适应了寒冷天气的唐军，开始了行动。


    李云泽并没有上来就直接开启攻城，而是将之前俘虏的那些牧民们组织起来，拿着铁皮喇叭开始呼唤。


    呼唤的自然不是对面的贵人，而是那些一无所有，连命都是贵人们的牧民。


    喊话内容无外乎是控诉贵人们的欺压与累累罪行，然后表示大唐是来拯救他们的，是天神派来惩罚贵人们，拯救牧民们的。


    除了这些大道理之外，还有实际上的好处。


    过来之后立刻就能分配到多少头牦牛，多大的牧场，还有其他各种东西。


    这些东西以后全都是属于牧民自己的，只要按时交税，按时服徭役，服从大唐官府的安排，遵从唐皇为.


    并且唐皇以皇帝的名义保证，只要不违反大唐律法，皇帝将会给予所有人以保护，保护他们的生命与财产。


    绝对不会随意抢走他们的妻女，不会随意将他们做成法器，不会随意动用各种酷刑惩处，不会.


    对于此时一无所，甚至连命都不属于自己的牧民们来说，这条件的确是非常吸引人。


    尤其是唐皇保证他们的性命与财产，让他们从奴隶主手下的奴隶，转变成一个人。


    吐蕃贵族对于牧民的压榨是极为恐怖的，而这些牧民们在绝望之中也想着要做个人。


    现在机会来了，自然是有那胆子大的，悄悄趁着夜色摸到唐军这儿。


    对于这些人，唐军自然是好生招待，吃饱喝足之后再继续现身说法向着对面的牧民呼朋唤友。


    随着越来越多的牧民逃亡对面，吐蕃贵人们大为震惊。


    可他们没什么好的办法阻止。


    唐军能给的，他们给不了。总不能真的让奴隶们反正做主吧。


    唯一的办法，就是残酷的屠杀，试图通过屠戮来震慑想要逃亡的牧民。


    那些逃到对面去的牧民的家人朋友，被拉出来处死，用各种残酷的酷刑去折磨而死，试图以此作为震慑。


    其手段之残忍，让唐军将士们见着了都是头皮发麻。


    “看到了吗？”


    马背上的李云泽，伸出马鞭示意对面远处的酷刑现场，大声向着麾下将校喊着“若是不能消灭他们，等到哪天吐蕃人攻破长安城，遭受如此酷刑的，就是我大唐的子民！”


    将校们不觉得吐蕃人有实力攻破长安城，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可眼见着如此残酷的一幕，心中自然是想着绝对不能让这个不可能的事情成真。


    “朕没有多余的话给你们，说来说去只有一件事。”


    李云泽深吸口气，目光炯炯“一定要消灭他们！”


    残酷的酷刑折磨，并没有吓住牧民们。


    因为这些酷刑他们见识过太多，经历过太多，早已经麻木了。


    这反而是刺激到了更多的牧民，借着夜幕的掩护，不断逃亡唐军这边。


    对于李云泽这种招纳，许多唐军将校表示不能理解，直接大军上去就是了，没有必要招纳。


    这么寒冷的天气下不赶紧的打仗，在这磨蹭什么呢。


    哥舒翰被众人推举出来，去向皇帝表达困惑。


    面对询问，李云泽耐心的向着哥舒翰做出了解释“你觉得，有多少大唐百姓愿意迁徙到这高原上来生活？”


    “这个.”


    哥舒翰略显踌躇“应该.不多吧。”


    哪里是什么不多，准确的说应该是压根没有。


    高原苦寒之地，又有气疾的影响，大唐百姓们就算是活不下去了，估摸着宁愿乞讨也不愿意上高原。


    “朕准备在这里设置都护府。”


    李云泽看着哥舒翰，明确表示“由你来出任大都护。”


    哥舒翰慌忙行礼领旨，然后等待着李云泽接下来的话。


    “吐蕃都护府的目标，是南边的天竺，也就是玄奘禅师去取经的地方。对了，你看过他写的《大唐西域记》没？”


    “这个。”


    哥舒翰老实回应“听闻过，未曾看过。”


    “有时间好好看看。”李云泽嘱咐了一句，继续说道“天竺那儿地广人多，到处都是适合耕种的土地。而且还盛产黄金.”


    随着李云泽的描述，哥舒翰的眼睛都红了。


    这么好的地方，肯定是上天留给大唐的。


    “从吐蕃这里南下，可谓是居高临下优势明显。唯一的问题就是，后勤补给。”


    李云泽抬手点了点“天降之物不可能哪里都有，大唐百姓们不愿意来高原，那就得用当地牧民为大军提供补给。”


    天降之物只有李云泽在的时候才会有，可他又不可能跟着去天竺。


    吐蕃都护府攻打天竺的时候，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所以才需要大量的牧民作为民夫支援前线，需要牧民种植青稞蓄养牦牛，打造器械疏通道路等等工作。


    说白了，这个时代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人，大量的人。


    招揽一批牧民，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唐军提供后勤补给的支持。


    当然了，那些吐蕃贵族是肯定不能留下的。


    得到了合理的解释，诸军将校们再无异议。


    虽说是需要人手干活，可数量上却是要严格控制。


    而且唐人百姓也是要迁徙一些过来的，条件得开的足够好，吸引力足够强的那种。


    至于数量，绝对不能比吐蕃人少。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唐人可以携刀持弓，吐蕃人绝对不许！


    留下的这些牧民，唯一的工作就是耕种畜牧，其余的事情由不得他们去办。


    随着越来越多的牧民逃亡到了大唐这里，吐蕃贵人们惊慌失措，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这么下去，人都要跑光了。


    难不成让他们这些贵人们去打仗？


    急切的吐蕃贵人们，催动牧民主动发起了攻击。


    战斗的结果是已然注定的。


    虽然受到了天气等状况的影响，导致战斗力下滑严重。


    可训练有素，士气高涨，装备精良的唐军，依然不是那些早已经没有了战斗意志的牧民们所能对抗的。


    大战之下，铺天盖地般的吐蕃兵马随之崩溃。


    要说吐蕃人的精锐自然也是有的，他们甚至还有一支精锐的骑兵。


    因为待遇足够好，这些人也是极为悍勇愿意效死。


    当唐军开始追击的时候，这支吐蕃骑兵被放出来，打了追击的唐军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导致了唐军骑兵的混乱。


    吐蕃骑兵在局部战场上形成了优势，可他们却是并没有趁势去击溃唐军分散开来的骑兵，而是掉头直奔李云泽的大纛而来。


    李云泽侧头看了眼穿戴甲胄，紧握手中利箭的杜甫，笑言“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些吐蕃人倒是知晓此战的破局之点在哪。”


    真要是让他们拿下了皇帝，唐军必然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


    被杀了还好说，极度惊恐与愤怒之下，很大可能会选择疯狂报复反击。


    若是皇帝被抓了.反正李云泽肯定不会主动叫门，大不了高呼‘朕以身殉国，用箭射我！’


    不过很明显，事情还没到那个份上。


    因为在李云泽的身后，李嗣业正坐着休息。


    迎上李云泽的目光，李嗣业双手杵着陌刀，缓缓站了起来。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近两千之众的陌刀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