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张亮整日里都是缩在城外的庄子里不敢出门。


    不敢出门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只要出门被认出来，就会遭到狂风骤雨般的唾骂与殴打。


    不止是他，还有长孙顺德，刘弘基等人都是一样的待遇。


    自从他们宣布自己家的商社破产，同时表态是因为自己家的商社实际价值远远不值其股票价格，所以引发了股市的恐怖下跌之后，他们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典型。


    也就是李云泽厚道，逐渐开始用低于发行价的价格回购股份，让大部分人的损失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真正损失掉的都是虚高的价值，这才让他们没被人打死。


    当然了，目标小本本上的土豪世家门阀的股票是不收的，他们只能是等着还不起款子。


    还有不收的，是那些拿着国本来炒股的外国人。


    大唐股市的火热，吸引了大量外国人投身其中。


    除了胡商之外，最多的就是各国使节带来的国本。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比较谨慎，可随着股价飞涨，眼见着别人赚了金山银山而自己只是赚了些小钱，那就忍不住了。


    消息传回本国之后，各国的王们纷纷派人护送国本来到长安城，先是在钱庄银行换成了银票，然后冲入股市之中疯狂购买。


    打窝的时候自然不必多说，那真的赚的盆满钵满，说是直接挖金子也不为过。


    得知消息后，甚至就连各国的有力人士，都派人带着家产来投身股市，最多的时候，甚至有人赚取了数倍于本金的财货。


    当时绝大部分人都觉得会一直这么赚下去，赚到海枯石烂。


    唯有禄东赞隐约觉得不妥，他认为天下财富是有数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


    出于谨慎，他倒是出手了一部分。


    与他有相同的想法与相同做法的，是高句丽使者渊盖苏文。


    等到股市崩盘的时候，这些外国投资商们，自然也是跟着倒霉。


    哪怕是禄东赞与渊盖苏文，也是损失了许多，仅仅是比别人少些罢了。


    他们也曾去找李二讨要说法，可惜天可汗离开了长安城，谁也不见。


    各国使节自然是非常愤怒，可再愤怒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纵兵劫掠长安城吧。


    他们倒是想，可惜没有那个实力。


    当然了，这份仇恨肯定是结下了，以后的战争自然也是避免不了。


    说到战争，稍微平静了一段时日的大唐，在冬日里再度掀起了战火。


    这次的敌军并非周边小国，而是在吐谷浑被灭了之后，主动投靠大唐的党项人。


    党项人也叫党项羌，属于羌人的一支。


    之前他们跟着吐谷浑混，攻打过大唐。


    等到老大被灭了，党项人急忙重新拜码头认了天可汗。


    李二倒是没怎么为难他们，给他们化了区域居住。


    未曾想，党项人的大酋长卖掉了部落之中大部分的牛羊，换成财货派人去长安城炒股票去了。


    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血本无归不说，到了冬日里天降大雪导致部落过不下去，那就只能是去抢了。


    党项人的四周全都是大唐的领地，为了能够活下去只能是抢大唐。


    至于说大唐有多么强大什么的，反正现在顾不上，先抢东西吃饱饭再说。


    说是开战，其实更像是平定强盗集团。


    历史上党项人在武则天时期内迁，黄巢时期逐渐形成割据藩镇，并被赐予了李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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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后，就是李元昊称帝建西夏，并且下达了秃发令，也就是留发不留头，必须把发型整成秃子。


    现在的话，熟知历史的李云泽，当然不会给党项人丝毫翻身的机会。


    他主动向李二进言，表示如果不能严惩党项羌的话，那以后各个部落都会争相效彷，蔑视天可汗的权威，并且还会影响到草原上的减丁计划。


    毕竟没有足够的威慑力，人家凭什么让你减丁？


    李二略感诧异，没想明白为何李云泽下手如此之重。


    不过他的建议，李二还是接受的。


    相比起现在不值一提的党项羌来说，大草原上的减丁才是最为重要的。只要能够严格执行减丁，大草原将永远无法再威胁中原之地。


    杀鸡儆猴这一招，任何时代里都是通用的。


    党项人压根没想那么多，他们只是在冬日里活不下去了所以劫掠兰州左近，没文化之下哪里懂得会引来怎样的报复。


    李二瞧不起党项人，因为他们虽然人多，可却是连像样的甲胃都没有。


    至于说严格训练什么的，那都是没影子的事情。


    在李二的心中，那就是一群杂胡，不值一提。


    对付这种杂胡，用不着动用名将，选了一圈之后选中了程咬金作为主将。


    任命程咬金为陇右道大总管，从十六卫之中抽调三万府兵去往兰州剿灭党项羌。


    出乎意料的是，李云泽主动请缨，出任此次作战的后勤司马。


    通过股票交易所，李云泽与李二合谋几乎榨干了土豪世家们的财富。


    如此庞大的一笔钱货，除了用来修铁路之外，最重要的用处就是打仗做军费。


    李二想要超越祖龙汉武，想要将大唐打造成为巨唐，想要将自己的儿子分封到世界的尽头去，唯一的选择就是打仗。


    冬日里并非是出兵的好天气，寒冷的天气不但对军士们的身体是个巨大的考验，对于后勤的影响更大。


    长安城到兰州一千多里地，冬日里依靠民夫运输后勤物资的话，得做好损失数千民夫，以及海量物资的准备。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长安到兰州的铁路接近完工，最远已然修到狄道，也就是临桃。


    府兵与民夫们，无需冒着满天飞的雪花，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艰难前行。


    他们坐在烧着炉子的车厢里，说笑着烤着火，不时拎起炉子上的铁皮水壶倒上一杯开水，撒入些茶叶葱姜盐糖香料什么的喝着热茶。


    唐朝的茶道会在茶水之中添加各种东西，像是李云泽这样什么都不放只喝绿茶的并不多。


    府兵们都是有着自己家田亩的，随着李云泽带来的大量的农具种子等物资推广种植，葱姜蒜盐糖辣椒香料等等已然不足为奇。


    程咬金拎起炉子上的热水壶，给自己面前的铁皮杯子倒入热水，热气腾腾之间，绿色的茶叶不断翻滚舒展，将茶水渐渐染成了澹绿色。


    现在长安城的风潮就是，跟着李云泽学。


    学他的衣食住行，他喝茶只喝绿茶，勋贵们也是立刻跟风，就连李二也是如此。


    美美的喝上一口热茶，程咬金舒服的吐出口热气。


    “多亏了有你啊。”放下杯子，程咬金笑呵呵的向着对面的李云泽说道“要是没有你弄来的这些东西，老夫现在还得在顶风冒雪的赶路。”


    “那就给点谢礼。”靠在椅子上的李云泽闭目养神“光用嘴巴说谢谢多没意思。”


    “哈哈哈~~~”


    程咬金用笑声掩饰略过话题“你觉得这次平定羌人，该如何去打？”


    听到这话，双臂环抱在胸前的李云泽，终于是睁开了眼睛“不用试探，我没有兴趣去抢你的兵权，我来就是给你确保后勤的。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哪怕是让尿黄的军士们去把羌人都


    给淹了都行。”


    听到这话，程咬金可算是松了口气。


    李云泽的身份不同寻常，他最担心的就是对自己如何作战指手画脚，这是任何一位军事将领都不能容忍的。


    现在大家把话挑明了，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情。


    “有你这位财神爷掌管后勤，老夫这次信心十足啊。”


    程咬金很想说，区区羌人算得了什么，老夫来打羌人，那是罐里逮王八，十拿九稳。


    羌人只是部落，组织度低下。


    而且他们现在饿着肚子，整个部落铁甲都没有几套。用大唐的府兵来打他们，赢了是天经地义，输了他程咬金也没脸再回长安城了。


    “后勤物资都是皇帝与朝廷拨付，与我无关。”


    李云泽侧头看向了厚实车窗外的茫茫大雪“你要谢皇帝与朝廷。”


    程咬金咧咧嘴，很是干脆的再度转移话题“你那修路的东西，给老夫匀一些就是。”


    收回目光的李云泽转头看着他“打羌人而已，你用不上。”


    程咬金还在争辩“羌人的营帐也挺坚固的...”


    听着这些程咬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语，李云泽笑着摇头“你去请圣旨，陛下同意了就给你。”


    他们说的东西，其实就是修铁路的时候，开山用的火药。


    火药很早就出现在了华夏大地上，只不过将其投入到军事用途上，还要等到宋朝的时候。


    主要原因并非是没人能够看到其功效，而是杂质太多威力太弱不值得。


    李云泽提供了技术，提纯之后的黑火药威力已然非常恐怖，用来攻城足以。


    除此之外随着棉花的普及，硝化棉等威力更大的东西，也是在研制之中。


    威力强大的火药在修建铁路的时候作用巨大，开山的时候那恐怖的威力让李二极为震撼，当即将其当做国宝一般遮遮掩掩起来。


    “你是想着高句丽？”


    李云泽看穿了程咬金的心思“想着这次先用上，等到打高句丽的时候就成了有使用经验的老将，哪怕不能做主帅，也能混个随行军将的身份。”


    程咬金搓了把脸“你也太聪明了。”


    “主要是你演技不行，三言两语就把心中所想写在脸上了。”


    车厢内的伙兵开始大声招呼到饭点开饭，程咬金与李云泽同时起身向着餐车走去。


    普通军士自然只能是在车厢内等着吃大锅饭，而校尉以上却是有专门的餐车提供餐点。


    来到餐车，看着冒着热气的菜肴，程咬金还是忍不住的感慨。


    “这哪里是来打仗的，出城踏青也没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