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8章
…
陇川郡。
徐小东和唐毅闲聊着。
唐毅像个好奇宝宝，问东问西。
没过一会，唐毅就给徐小东问烦了。
他皱眉看向唐毅，“你小子到底是叛变过来的，还是跑来当间谍的啊？”
“你怎么什么都问呐？”
…
站在徐小东面前，唐毅认真且严肃的说道：“徐长官。”
“不好意思，我就是看见咱们东北野战军出现在北新罗，感到很好奇。”
“呵呵。”
徐小东笑了笑。
“你小子在京都陆军军官学校当教官，就这点见识啊？”
“那你要到了鹤城，不得吓死你啊？”
…
唐毅愣住。
会有那么严重吗？
鹤城发展成什么样，也不至于把自己吓死吧？
这时，一个通讯兵小跑到徐小东面前，“报告团长，师长电话。”
徐小东微微颔首，他看向唐毅，“你先自己转转。”
“我去接个电话。”
唐毅点点头，“您去忙就行，不用管我。”
他这话说完的时候，徐小东已经走了。
徐小东走到电话前，他拿起通讯兵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师长，我是徐小东。”
电话那头传出通讯兵的回应声：“报告师长，徐团长电话接通。”
紧接着，话筒里传出师长白木浑厚有力的声音：“徐小东。”
“师长。”
“你给老子听好了，马上把唐毅送去机场，并派专机，送他去鹤城，你听明白了吗？”
电话里，白师长嗓门很大。
徐小东握着电话的手都能感觉到白木扯着嗓门喊话时候发出的震感。
“师长。”
“咋了？”
“您和司令谈崩了啊？”
徐小东以前来北新罗的时候，他和白木一样都是团长！
两个人在一个锅灶里吃过饭。
所以他敢和白木开玩笑似的说话。
电话那头，白木蹙着眉头，“你少给老子废话，今晚十二点以前，你得把人给老子送到叶司令面前。”
…
徐小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咧嘴一笑道：“司令，要我说，你就甭管野司的命令，把人扣下能咋滴？”
白木：……
他听完这句话肺管子差点气炸。
“妈了个巴子，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叶司令说了，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你不把唐毅送到鹤城，明天就把你的团长撤了，让你去被服厂绣花去！”
“啊？”
徐小东一怔，“请师长放心，我马上把人送去鹤城，保证在十一点之前送他到叶司令面前。”
“老伙计，你可不能送我去绣花啊。”
“我一个大老爷们，现在又是两个加强团的团长，我走了，谁替你分忧解难啊，你说是不是？”徐小东趔趄着嘴角，“得了，我马上就去，现在就走，您消消气，当我是个屁，师长再见！”
…
徐小东倏地挂断电话。
他生怕电话挂的晚一点，白木又在电话里骂街。
挂断电话后，徐小东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念叨：“这人升了官，当了师长，脾气也跟着变大了吗？”
他现在手握两个团的重兵，总兵力四万余人，相当于四个师。
也没见自己脾气见长啊？
伫立在一边的参谋长问道：“团长，那小子，怎么办？”
参谋长一句“团长”，徐小东接着找到了症结，他白了一眼参谋长，“滚蛋。”
参谋长：……
嗐！
我招谁惹谁了？
…
不多时，一辆军车停在陇川郡指挥部的门前。
徐小东走到门口。
唐毅站在门口，和战士们闲聊着。
他走到唐毅身边，重重的叹口气。
他想给106师留个人才，奈何留不住啊。
师长都保不住唐毅，更别提他一个团长了。
虽说手头上的总兵力甚至可能超过了4个师，但总部不发话，他依旧只是个团长。
“别聊了。”
徐小东叹口气道：“上车。”
唐毅怔住。
和唐毅闲聊的几个战士看到徐小东，立刻起立，站直了向他敬礼。
唐毅看着徐小东，疑惑道：“长官，要带我去哪儿？”
徐小东皱眉沉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唐毅：……
他和徐小东坐进车里。
司机随即开车离开陇川郡司令部。
天色越来越晚。
唐毅望着窗外，公路边白雪皑皑的一片，大片的田地银装素裹，在月光下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煞是好看。
徐小东不让问。
唐毅也就不问了。
反正，车去哪，他去哪。
也算是在异国他乡，见到东北野战军了。
尽管这是一支驻屯于北新罗的野战部队，但他们和鹤城的野战军一样，都是打鬼子的部队。
也是守好华夏北大门的一支重要的力量。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汽车开进了戒备森严的陇川郡机场。
巨大的探照灯将整个机场照的亮如白昼。
门前的拒马架设着6挺重机枪，和两门放平的88毫米高射炮。
机场检查站的人检查了司机的证件。
同时又看了看徐小东的面孔。
确认汽车后座的人是54，55团的团长，哨兵立正敬礼，并喝令部署在警戒站的人，挪开障碍。
汽车开进机场。
唐毅情不禁扭头看向机场大门摆着的两门放平的高射炮，“徐长官。”
“我没看错的话，门口那两门应该是高射炮吧？”
徐小东点点头：“是高射炮。”
唐毅说道：“我印象中的高射炮，发射管不应该是朝着天上的吗？它好像，放平了，如果有敌机闯入机场的上空，恐怕炮兵来不及操作高低机把炮管拉起来吧？”
…
“呵呵。”
徐小东呵呵笑了笑。
“门口那些高射炮不是打飞机的。”
“是用来当做重机枪使用的。”
…
唐毅愣住。
他一脸震惊的看向说话一点也不喘的徐小东，“不是吧？”
“你们，你们用高射炮当机枪来用啊？”
徐小东扭头看向唐毅，“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唐毅：……
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脚盆鸡陆军军官学校当了那么久的教官，他今天第一次听说，把高炮放平，用来当做重机枪使用。
…
汽车停在机场一架运输机的停机坪前。
机组人员和飞行员站在停机坪前等待着。
徐小东下车。
唐毅随后跟着他一块下了车。
看着停在面前的偌大的运输机，唐毅忍不住舔舐了下唇角。
他印象中的北新罗，是脚盆鸡的殖民地。
老百姓都处于一种水深火热的状态之中。
在北新罗的飞机，几乎全部是脚盆鸡海军、陆军航空兵的。
他没想到，在陇川郡，竟然能看见东北野战军的机场和那么大的运输机。
机组人员向徐小东敬礼。
徐小东向他们回礼，他看向站在身边的唐毅，“唐教官。”
“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军务繁忙，没办法抽开身，送你到鹤城。”
“这是我们北新罗空军的机组成员，他们将负责把你送到鹤城，你抵达鹤城之后，落地便会有人接你。”
“劳驾你回鹤城之后，替我向叶司令，马司令，谢参谋长问个好。”
他指了指运输机旁边停着的两架应龙战斗机。
“唐教官。”
“你上飞机之后就好好睡一觉。”
“等你睡醒一觉的时候，飞机也就差不多落地了。”
“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会有两架应龙战斗机为你的专机护航。”
“你在脚盆鸡，应该听说过应龙战斗机的故事吧？”
徐小东凝神看着唐毅。
他相信，脚盆鸡一定流传着应龙战斗机的传说。
唐毅站在运输机的登机梯前面，他看着远处停着的应龙战斗机，冷不丁的倒吸口凉气，“徐长官。”
“你说的应龙战斗机，就是曾经在鹤城，东北四省名声大噪的国产战斗机吗？”
他听过应龙战斗机的传说。
在陆军军官学校里有不少飞行员，他们提起东北空军的应龙战斗机，都显得特别严肃。
更有甚之，谈及色变。
甚至连军官学校里面的飞行教官，都不愿意谈起鹤城的应龙战斗机。
徐小东微微颔首。
“时候不早了。”
“上飞机吧。”
…
唐毅就好比一块东坡肉。
在他一个饿了十来天的人面前晃来晃去。
徐小东不想再看见唐毅，他就算再怎么说一些挽留的话，人，终究还是野司的人。
唐毅转身，他向徐小东敬礼后登机。
他登机后，机组和空勤人员迅速登机并收起登机梯，关闭舱门。
飞机在塔台的指示下缓缓滑出跑道。
唐毅在飞机前端靠窗的地方坐下，他向站在停机坪的徐小东挥了挥手。
窗外，两架应龙战斗机迅速升空。
唐毅望着窗外从他眼皮底下快速升空的战斗机，他非常的兴奋。
这是华夏人自己研究生产的战斗机……
…
机场。
徐小东看着消失在夜空中的飞机，他轻轻的叹口气。
希望这小子能在鹤城混出个样子。
也好给他们106师指导指导。
…
晚上十一点。
唐毅乘坐的专机，平稳地降落鹤城。
机组人员走到唐毅面前，“唐教官。”
“我们到鹤城了。”
…
唐毅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机场，比他在北新罗所见到的机场更大，更宏伟壮观。
地勤人员打开机舱门后，唐毅快速下了飞机。
从空中到地面，唐毅顿时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站在专机的机舱门前。
看着左右两侧的停机坪。
每一个停机坪上都停着一架战斗机。
而类似于这种每一架飞机停机坪都停着飞机的停机坪，在鹤城最少也有个几百架。
唐毅左右环顾。
除了露天停放着的飞机，他还看到了在停机坪不远处一排排整齐的机库。
这也太霸道了吧？
…
孙茂田走到唐毅面前，“唐教官是吧？”
唐毅转身。
他看向孙茂田。
接着向孙茂田敬礼，“您好，我是唐毅。”
孙茂田微微颔首，“你好。”
“孙茂田。”
“孙长官好。”
孙茂田把唐毅请到车上。
他开车前往黑省省府，“我们叶司令在省府等你。”
唐毅低头看了看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们。”
孙茂田笑了笑，“哪里的话，欢迎你回国。”
…
孙茂田开着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便停在了省府门前。
他带着唐毅进到省府院子，上了二楼，在叶安然办公室门前敲了敲窗户。
获得叶安然的批准，孙茂田才推开门。
“请。”
“请。”
唐毅进到办公室。
叶安然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最近几个月各大工厂生产武器弹药的报表。
唐毅进门后，叶安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唐教官是吧？”
唐毅向叶安然敬礼。
他看到叶安然那么年轻，人都麻了！
谁能想到，关东军司令官憎恨的人，竟然那么的年轻。
礼毕。
唐毅自嘲的笑了笑，“算不上什么教官，叶司令，久仰您的大名！”
…
叶安然放下笔。
他看着精神干练的唐毅，“步兵与装甲科的教官？”
“是。”
“情报上说你和你父亲同来，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的？”叶安然疑惑。
他以为这两人都去了北新罗。
会一块来呢。
结果看到唐毅一个人，叶安然感到有些意外。
提到他父亲，唐毅羞愧的低头。
他把在脚盆鸡码头发生的事情，向叶安然详细的说了一遍，“我父亲唐自强，为了替我引开鬼子，牺牲了。”
叶安然眉头拧成了一团。
“那不对啊？”
“你不是和稻叶一块从京都回来的吗？”
他看着情绪激动的唐毅，“你从哪下的船？”
“陇川郡。”
唐毅抬头看着叶安然说道：“我是自己一个人到的北新罗。”
“不认识您说的稻叶。”
…
叶安然：……
喜鹊发来的电报中只提到了唐自强。
另一个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唐字。
他当时还以为喜鹊发电报的时候漏掉了一个字。
这样看来，倒也是说得过去了。
“今天太晚了。”
“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休息的房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
“是！”
“谢谢叶司令。”
唐毅朝着叶安然微微一礼。
他随后离开房间。
站在走廊的马近海，随即带着唐毅离开省府。
叶安然从抽屉里取出那份电报。
那看来，唐毅只是和他老子走丢了。
而不是死掉了。
翌日。
一架专机降落在鹤城机场。
专机上的人在机务人员的指引中下了飞机，并坐上了去黑省省府的汽车。
坐在车上的人正是唐自强。
二十分钟后，汽车停在省府门前。
机场警卫带着唐自强进到省府大楼。
唐毅一大早便来到了叶安然的办公室。
他恳求叶安然能给他一些工作。
并直言他想打鬼子。
但鹤城这个地方方圆百公里内可能会有土匪，但绝对没有鬼子。
没有哪个鬼子敢轻易往鹤城边上靠近。
…
叶安然想了想。
决定继续让唐毅干他的老本行。
要他在鹤城军官学校，成立一个装甲步兵科目，并担任装甲步兵科目的总教官。
“唐毅。”
“东北野战军目前有两个重装合成旅。”
“是由坦克，装甲车，防空车，火炮牵引车以及摩托化步兵组织起来的重装合成部队。”
“第1集团军重装合成旅旅长李国胜，第2集团军重装合成旅旅长江海，都是集团军司令。”
“但他们，却是第一次接触重装部队。”
“打仗的方式和方法都非常的简单，可以说是毫无战术可言。”
“你既然在京都陆军军官学校是步兵与装甲科的教官，不如就结合实际出发，坦克，装甲车，各种机械车辆你都可以作为教学设施。”
“等你把这个班子搭起来，先给老子把第一，第二集团军的重装合成旅部队的战士先回回炉。”
“让他们真正的懂得重装部队作战的优势，了解在战场上用战术打赢敌军的手段。”
…
唐毅伫立在叶安然面前。
他听得是热血澎湃。
但是。
等叶安然讲完，他都不明白什么是重装合成旅。
叶安然看着懵圈的模样，就知道小鬼子的装甲科，也就那样。
唐毅即便是装甲科的教官，到了东北，也得一边学一边教。
不过。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形成了路。
无论任何兵种，都得有人去开拓。
德意志，高户，白屋的陆军也在研究机械化作战。
甚至，大不列颠的陆军军官提出建立机械化作战部队，还遭到了防务部的拒绝。
他们甚至认为骑马作战，是最具优势的陆战手段。
老实说，人家这也是路。
只是还没有人走过罢了。
39年后，大不列颠那边的人也意识到了重装部队作战的迅猛。
那是因为他们从挨揍中得到了实战经验。
像东北野战军重装合成部队，没有挨打的经验就要创造经验，哪怕是实兵实弹演练去挨打，去陪练，也要去摸索，去创新。
唐毅张着嘴巴，他认真地看着叶安然。
“叶司令，我能不能去看看，您说的重装合成旅长什么样？”
他第一次听说，坦克部队以旅为作战单位……
叶安然拿起桌子上的电话，他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里接着传出第一集团军司令部的回应。
“我是叶安然，你们司令回来了吗？”
…
“报告司令，我们司令在重装合成旅修车。”
…
叶安然啪叽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起身拿起挂在衣服架上面的衣服，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外走，边走边说：“走，我带你去看看。”
叶安然拉开房门。
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看到站在门口的空军警卫和穿着老百姓棉袄的老年人。
跟着叶安然走出房间的唐毅，目光凝视着穿着棉袄的男人。
他那熟悉的轮廓，熟悉的眼神，几乎是刻在了唐毅的骨子里。
唐毅想快速投入工作，把自己搞的累一些，尽量不去想和父亲的点点滴滴。
那种悲痛感。
在唐毅看来，比用刀子去割他的心，还要难以承受。
叶安然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身后却是突然传出唐毅的声音：“爸！”
唐毅扑通跪下。
跪在男人面前。
男人双手抱住唐毅，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儿子！”
“爸！”
…
机场警卫向叶安然敬礼，“司令。”
“收到您通电全军的电报之后，杨骥生师长在雪城一带活动的时候，遇见了唐自强。”
“杨师长把他送到了距离雪城不远的我军机场。”
“这才把唐先生送过来。”
…
叶安然微微颔首。
妈了个巴子的！
稻叶那小子还真是不管这老头的死活啊。
把人从雪城就撵下来了。
不过也不能怪稻叶。
稻叶现在的身份极其的特殊。
一丁点的小动作，都有可能被鬼子抓住把柄。
离着高层越近，潜伏的难度就越大。
他们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清楚事情带来的后果。
有没有可能会暴露！
叶安然看着抱着互相痛哭的一老一少，“外面怪冷的，要不进屋哭？”
唐毅：……
唐自强：……
唐自强抬头看着叶安然，“您是？”
他看着叶安然岁数不太大的样子，但说话是真的难听。
唐毅倏地站起来，他站在唐自强和叶安然的中间，“爸，我给您介绍。”
“这位是东北野战军副司令叶安然。”
“叶司令，这位是我爸唐自强。”
“感谢您把我爸救回来，谢谢！”
…
激动之余，唐毅都想给叶安然跪下了。
想啥干啥。
唐毅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叶安然连忙架住唐毅的胳膊，“你这小子，快站起来。”
他架起唐毅，看向唐自强，“唐先生，这一路辛苦您了。”
知道了叶安然的身份，唐自强朝着叶安然鞠躬一礼，“要不是叶司令早有部署，我恐怕没命再见小毅了。”
“叶司令，谢谢了。”
叶安然微微一笑，“客气。”
他请二人进屋。
唐自强把事情的经过，全盘和叶安然，唐毅讲了一遍。
叶安然递给唐自强一根烟，“我大哥牌的，您来一根压压惊。”
唐自强接住香烟。
“叶司令，给您添麻烦了。”
叶安然笑了笑，“您和唐毅能在这个时候回国建设国家，对我们而言不只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唐先生，我让人给您安排住的地方。”
“晚上给你们二位接风洗尘。”
…
唐自强站起身朝叶安然鞠躬一礼，“感谢，感谢！”
能在脚盆鸡经商那么多年，唐自强也绝非一般人物。
东北现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叶安然急迫的想要那些在国外有所成就的成功人士回国建设祖国。
…
京都。
警察局局长原田旭升在码头排查了两天，没有发现过唐毅的踪迹。
同时，他麾下的特务找到原田旭升，“局长，对比了一下两天前的死者，他好像不是唐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