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你还在学校读书吗？”


    张继扫了一眼江小武，用平淡的口吻问道。


    江小武微微一笑：“没，我连小学都没上过，小时候家里出了点变故，到了上学的年纪，就去给人当学徒工了。”


    江小武的话，半真半假，承认自己不但‘小学都没毕业’，甚至连‘学校的门都没进过’，就去给人当了学徒工。


    不过，他这个学徒工有点特别——是专门学杀人，学怎么战斗的佣兵团‘学徒工’。


    张继眼中的轻蔑鄙夷之色，更浓了一些，却故作关切地问道：“这样啊......小江，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怎么会住周伯伯家呢？”


    周威略带不满地看了张继一眼，江小武的年纪，应该不比张继小了，可张继却一口一个‘小江’，眉宇间，对江小武很是不屑的样子。


    江小武倒是笑呵呵的，看不出有什么反感，只是他那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周威越看越不对劲，心里瘆得慌。


    “我文化低，想去大公司坐办公室，当白领，可招聘的人说，我只适合去他们公司扫厕所，你说，我这么有骨气的人，会去他们公司扫厕所吗？！”江小武义愤填膺地说道。


    “当然不会去！”张继很配合地说道。


    “不，你错了......我去了，在那家大公司扫了三个月厕所。”江小武道。


    “啊？！”


    张继长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尼玛，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噗哧......’徐静岚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看着徐静岚的笑容，张继的眼中，闪过一抹嫉色，他怀疑江小武是在耍自己玩儿，可看着江小武认真的表情，又觉得不太像。


    周威的脸皮，微微抽动了两下，想必忍着笑，忍的很辛苦。


    他是清楚江小武做什么的，更知道他是云省地下世界的大哥级人物，怎么可能去扫厕所呢？


    “喔......那后来呢？”张继忍住心头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后来我就辞职了......不是因为我怕脏怕累怕吃苦，而是因为，公司太无良了，连女厕所都要让我一起打扫。”江小武苦着脸说道。


    “那确实过分了，就算你答应，那些女同事女白领也不会答应的。”张继点头说道。


    江小武：“不，她们答应的，还很高兴呢。”


    张继：“......”


    张继想骂人，想爆粗，更想揍江小武一顿......


    “高兴？呵，你是在开玩笑吧。”张继干笑了两声。


    “不，我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江小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公司一共三十多个女白领，从十九岁到五十九岁，下了班都不肯走，都蹲在女厕所，等我我去打扫卫生。其中有几个特别过分，上厕所故意不带纸，还让我送进去，甚至还有几个来大姨妈的，让我给她们送‘护舒宝’进去……没办法，谁让我长得帅，招人爱呢。”


    张继坐在那里不说话了，他有种想死的冲动。


    “后来，老板想要开除我，他的几个小秘……书，都对我有意思，都想跟我发生点超友谊的关系，将我们的感情再升华一下。我见老板不悦，与其让他开口，不如自己离开，于是就辞了职，来燕京当起了北漂。”江小武道。


    张继道：“北漂很辛苦吧？”


    “不辛苦，很幸福。”江小武道。


    张继嘴角牵动了两下，神经质地笑了……他的神经，已经麻木了。


    “我刚到燕京那会儿，还在地坛那块儿摆过摊，后来就跟着一个老乡干群演，就在北影制片厂门口趴活儿，演个死尸啥的。”江小武道。


    张继：“死尸？”


    “对，就是那种连台词都没有，更没机会露正脸的‘死尸’，运气好，导演最多让你惨叫一声‘啊’，就去领盒饭了。我当‘死尸’群演一年多，只有一次有机会，说了一句台词。”江小武道。


    “什么台词？”


    “啊……我死了！”江小武道。


    此言一出，周威夫妇和徐静岚都被江小武给逗乐了，尤其是钟姐，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直呼受不了。


    张继面皮抽动了两下，笑得有点尴尬，像是突然面瘫了一样。


    “演死尸很幸福吧？”


    张继小心翼翼的问道，吸取了前几次的经验教训，张继学乖了，故意反正问，这就是典型的歪打正着。


    张继本以为这次能得到肯定的答案，没想到江小武却是一脸嫌弃。


    “你有病吧？演死尸怎么可能幸福？谁愿意被压在人堆下面，几个小时都不能动弹一下？谁愿意一句台词都没有就领了盒饭？”江小武怼道。


    “我……”


    张继差点就和江小武的额娘，做了广播体‘操’，不过马上又咽了下去。


    “那再后来呢？”张继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有妹妹？”江小武突然笑着问道。


    “没有啊，怎么啦？”张继很困惑，自己问的问题，和他有没有妹妹，又有什么关联呢？


    “你像查户口一下，问的这么仔细，我还以为你有妹妹，想要介绍给我呢。”江小武道。


    张继的脸都黑了，本想借此奚落江小武一番，没想到处处被江小武奚落嘲讽，真是赔了面子又折妹……幸好他没有妹妹，不然真是亏大了。


    “……后来，我又当过搬运工，快递员。总之，只要能糊口，脏活累活我都愿意干。”江小武道。


    张继凑到江小武的耳边，用最低的声音说道：“你长得挺帅的，应该去夜总会当‘少爷’，或者直接当牛郎，让富婆包养。只要你身体够强壮，绝对可以做一只‘金牌鸭’，到时候成了燕京的‘鸭王’，吃大餐开豪车，那才牛逼呢！怎么样，要不要我介绍几个五六十岁的富婆给你认识？只要你伺候的好，她们绝对愿意花大钱包养你的……”


    “小张，你在小武耳边，嘀嘀咕咕什么呢。”钟姐见张继鬼鬼祟祟的凑到江小武耳边，咬耳朵说悄悄话，笑着问道。


    “噢，他说有机会让他也当一回死尸，他想感受一下，做死人是什么感觉。”江小武笑呵呵地看了张继一眼，说道。


    周威警惕地看了江小武一眼，徐静岚的美眸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光芒，只是她的黑框眼镜太大，遮挡住了，故而江小武未能察觉。


    “说什么傻话呢，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感觉。”钟姐说道。


    “钟姐，我说的不是真的死人，是演死人……”江小武道。


    “别死啊活的，不吉利。说的我后背凉飕飕的，还是换个话题吧。”钟姐有些迷信地说道。


    “小江，你还没说，你怎么认识的周伯伯呢。”张继道：“不会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被周伯伯给逮了吧？”


    张继似乎猜到了江小武和周威的关系，仿佛已经拿捏到了江小武的‘七寸’，得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