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黄先生的脸怎么啦,脸色这么‘鲜艳’,是不是食物中毒啊?”
童警官故作惊讶地问道。
童警官说话处处夹枪带棒的,想必对黄有发这种金钱至上,为了钱可以舍弃事业,舍弃一切的拜金主义者,很是鄙夷!
黄有发想发作,可毕竟他这次是来做坏事的,在警察面前有些心虚,不敢和童警官当面顶牛。
可他胸腹之间,有一股子邪火,要不发泄出来,实在憋得难受!要是在镇上或者县城里,还能找家‘足浴店’,要个‘大保健’套餐,找一个‘失足大姐’去去火,可在这青牛村又不具备这个条件。
听说村里有个姓马的风骚寡妇,但黄有发还没来得及找机会接触。
正当怒火攻心,无处宣泄,黄有发一抬头,瞧见‘傻子’也在跟着傻笑,黄有发气得七窍生烟——被警察和村民嘲笑也就算了,你个大傻子,低能儿,也敢嘲笑老子?
正愁无处宣泄的黄有发,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傻子,你笑个鸟啊!给老子滚下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狗皮,抽了你的狗筋!”黄有发在树下又蹦又跳,指着树上的江小武叫嚣道,活脱脱像一个小丑。
“黄大娘说了......欺负傻子的,都是坏人。坏人,你是个坏人!”江小武又开始装疯卖傻。
“老子是你祖宗!快给我滚下来,死傻子!!!”黄有发怒喝,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
童警官浓眉一挑,冷声道:“你想干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还敢当着警察的面打人不成?!”
童警官说着,往腰间摸了一下,那里挂着一副手铐。
黄有发心头一紧,怒火瞬间熄灭了大半,他扫了一眼远远站着的‘刀哥’,瞪了树屋里的江小武一眼,冷哼一声,朝刀哥身后走去。
刀哥一言不发,拔腿就走,身后的‘驴友’们,也纷纷跟随他的脚步,离开了这棵古树......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下来。
“村长,还有卓东来......你们两个没事吧?”童警官看着伤痕累累,凄惨无比的二人,似乎想笑,又强行憋住了,问道。
张天霸回了句没事,卓东来愤愤地低声念叨了一句:能没事吗?
“不是我说你们,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和一群小孩子置什么气啊?张村长......你比我大几岁,我喊你一声天霸老哥,老哥啊,你一向和善宽容,今儿个咋这么冲动呢?”童警官道。
张天霸有苦难言,想着正在自己头顶飞呀飞的两百五十万,却又不能在童警官面前露了马脚,只能嘿嘿讪笑了两声。
“瞧你这脸肿的,可惜村子里没有冰块,赶紧去山上弄些冰冷山泉回来,敷一下,消肿会快一点。”童警官说道。
张天霸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
童警官站在树下和张天霸闲聊了几句之后,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啊......哪......哪些人?”张天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慌张。
童警官鹰眼环视,看着张天霸慌神的模样,说道:“老哥,你咋慌慌张张的?”
“啊?没......没有啊。”张天霸定了定神,说道:“你是说刚才那些外乡人吗?他们是昨天来到青牛村的,自称是什么......对,驴友。到处爬山旅游的,他们有一个女同伴病了,想在俺们村修整两天,再出发去北边的深山里,我看那个女娃娃病挺重的,就答应让他们留在村里几天......”
“不对!”
童警官面容突然一正,盯着张天霸,那双眼睛,似能看破一切,更能钻到张天霸的心窝子里去。
“你和他们,是不是有交易?!”
张天霸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要不是一只手扶着树干,怕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了。
“没......没......”
张天霸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空中乱挥乱舞,嘴巴一张一合,发紫的嘴唇,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鲶鱼。
张天霸的脑海中,此刻已经是一片空白。
——完了!暴露了!
卓东来的心里,同样一片死灰。
“别抵赖,我干了二十多年警察,任何事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洞察其中的阴谋!”童警官一扬下巴,傲娇地说道。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坦白从宽吧,说不定童警官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还能放自己一马,毕竟树还没有被弄死,更没有被砍掉,只要配合童警官把刀哥等人逮住,功过相抵,说不定不但没有罪,还要给自己颁发荣誉奖章呢!
想到这里,张天霸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的情绪,准备彻底坦白了。
“童警官,我坦白,我收了他们的好处,我......”张天霸的心理防线,已经奔溃了。
“哈哈哈哈......”
童警官突然大笑起来,打断了张天霸的‘坦白交代’,把张天霸吓得从地上蹦了起来。
‘啪!’
童警官在张天霸宽厚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笑着说道:“天霸老哥啊,你可真逗,哈哈哈哈......他们住在村子里,一日三餐还在你家吃,给你点钱,那也是正常的嘛......瞧你的样子,吓成这样,你这山里的村长,平日里也没机会不贪,破天荒得些好处,就吓成这样!老哥啊,即便你收费比正常的价格贵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张天霸怔怔地看着童警官,他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张天霸虽没坐过城里人的过山车,但他相信,坐过山车就是这种感觉——心跳的感觉!
张天霸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冷汗已经将他的衣物浸湿。
卓东来的心里,有一万匹草泥狗呼啸而过——卧槽,你是警察还是说相声的,说话怎么大喘气呢!
“老哥啊,说吧,收了人家多少伙食费?嘿嘿......”
童警官挤眉弄眼,似乎已识破了一切,知晓了一切。
张天霸彻底放心了,暗暗舒了一口气,脱口而出道:“二百五十......”
“咳咳咳......”卓东来连忙咳嗽了两声。
张天霸忙住了口,暗道一声好险,顿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元。”
“啊?两百五十块?一天吗?这么多人从早餐到晚餐的,一天才二百五,不多呀!”
童警官掐指一算,十多个人,一日三餐,一个人平均二十五块钱都不到,实在太便宜了。
张天霸在心底暗骂了两声二百五,恢复了往日淳朴的老农形象,呵呵一笑道:“童警官,俺们这山村可不比县城,只有些粗米窝头和自家地里种的蔬菜,粗茶淡饭,没啥好东西给人家吃,一天收人家二百五,已经很多了,嘿嘿......”
“哎呦,我说张村长哎,你也太老实了!这些驴友,都是些吃饱了饭,力气没地方使的有钱人,不是老板就是大公司白领,你这一天收二百五十块伙食费,真算少的啦,绝对的良心好村长啊!”
童警官身后的‘辅警’小马,笑得都快不行了,捂着肚子大笑说道。
在他眼里,青牛村村长,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能被两百多块钱的糖衣炮弹所打倒的土鳖。
“老哥,村子里都还安宁吧?”童警官例行公事地问道。
“托童警官的福,都好着哩!”张天霸咧嘴一笑,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哎呦’一声。
童警官看着狼狈不堪的张天霸和卓东来,尤其听到脑袋肿得像猪头的张天霸,很喜庆地说出‘都好着哩’时,那种现实的反差,连童警官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口渴啊,老哥,去你家讨碗茶喝呗?”童警官笑道。
“好好,上次你给我的好茶叶,我还没舍得喝呢,走,去我家喝茶!”张天霸大手一挥,说道。
张天霸、卓东来,和童警官、小吴小马也离开了,一场风波,就此过去。
卓东来边走边回头,目光怨毒地盯着树屋上的江小武,似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童警官却扭头看向远去的‘驴友团队’,目光停驻在‘刀哥’的背影上,似有所疑。
江小武从树上下来,走到了舅舅陈老实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