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等人,从始至终侍立一旁,冷眼作壁上观,毕竟,这是青牛村的‘内部矛盾’,他们这些‘驴友’没资格插手!
再者,一群小毛孩外加一个傻子而已,都说老幼病残,树上不是幼童,就是脑残,要是连他们都对付不了,那姓卓的小子和他的村长姐夫,还有什么用处?还有什么脸活在着世上?
可刚刚在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幕幕,让刀哥明白了,是他自己高估了卓东来和张天霸......也低估了孩子和傻子。
刀哥依然没有插手的意思,他倒是想看看,这些孩子和一个傻子,能整出个什么幺蛾子!他更想看一看,这位脾气又倔又火爆,昨晚竟敢挑衅自己的村长,是不是真的如此不堪,这般无用。
树上树下,双方僵持了片刻,张天霸知道,自己不占天时地利,硬来肯定要吃亏的,看着树屋端坐着的‘傻子’江小武,老狐狸计上心头。
他恶狠狠地朝树上瞪了几眼,旋即凑到卓东来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卓东来连连点头,一边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
不一会儿,卓东来返回,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畏畏缩缩的样子,正是江小武的舅舅,陈老实。
“陈老实,还不快让你傻外甥从树上滚下来?!”
来到树下,卓东来恶狠狠地对陈老实呵斥道。
旋即,他又朝头顶喊道:“傻子,你舅让都来了,你还不给我下来!”
江小武明白了,张天霸这只老狐狸,居然让卓东来喊来了舅舅陈老实,这是要玩釜底抽薪啊。
“我不是傻子。”
“我外甥不是傻子!”
树上树下,舅舅和外甥,几乎在同时反驳道。
“别废话!”卓东来早已恼羞成怒,揉着左边的屁股蛋,喝道:“傻子,你再不下来,我把你舅舅剁碎了,丢山里喂狼!”
说完,竟朝陈老实的小腿肚上踢了一脚。
在树上装傻子的江小武,藏在身后的手猛地一握拳,在他的眼中,卓东来已经是个死人......
陈老实是江小武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见他受辱挨欺负,江小武再也没有了‘扮猪吃老虎’,游戏红尘的心态,此刻,只想将卓东来的脖子拧下来。
刹那间,江小武身上爆发出凌厉的杀气,站在树下,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刀哥,猛然抬起头,长发遮掩住的那对眸子里,似有一道流星划过,寒意逼人......
刀哥猛然一抬头,磅礴如海的杀气突然消失,他看到的,依然是那张傻呵呵地笑脸......
难道是我的错觉?
刀哥很困惑,总觉得树上的‘傻子’有些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完全说不上来,那是他本能的一种直觉,就像野兽遇到了比自己强大一百倍的天敌......
江小武之所以选择隐忍不发,没有立即从树屋一跃而下,将卓东来的狗头拧下来,只因为他看到了远处走来三个人。
青牛村本就很少有外人前来,更何况是三名穿着制服的,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穿的赫然是警服,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年轻人,穿的则是‘警辅’的服装,以前称之为‘联防队员’,现在叫辅警。
一个警察带着两名辅警,江小武虽不在乎,可也不想惹麻烦,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当着华夏国警察的面杀人。
由于江小武是在几米高的树上,站得高看得远,而树下的围观村民和卓东来刀哥等人,又是背对着身后,脑袋后面又没张眼睛,自然看不到背后远远走来的三人。
这时,树下却喧闹起来,青牛村的村民们不干了!
——陈老实是人如其名的老实人,见谁都笑呵呵的,从不得罪人,四邻八舍,人缘极好。见他挨踢受了欺负,而欺负他的,正是村长的小舅子卓东来,这个将青牛村总是闹得鸡犬不宁的混账,村民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围拢过来,对卓东来进行口诛笔伐。
卓东来连他的村长姐夫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这些只会种地的‘乡巴佬’,他怒目圆瞪,喝道:“咋地,想打我啊?谁敢动一个试试?来啊,打我啊!”
村民们都是世世代代种地的善良农民,哪里真格敢动手打人?遇到卓东来这样的浑人,刚才一时的热血,顿时又凉了下来。
卓东来见村民们全都蔫儿了,他的嚣张气焰更盛,村民们不动手,他却撸起袖子,要以一敌几十的样子,好不威风。
张癞子等几个村里的无赖,以前一直受卓东来的欺负,这时候聚在一起,胆子壮了不少,正所谓一人虫、三人龙,见卓东来如此嚣张跋扈,忍无可忍,便要动手。
吵吵嚷嚷着,就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
卓东来的目光,越过村民头顶,看向身后的来路,旋即目光一怔,面露惊骇之色,他扫了一眼被蜜蜂蜇满头包的张天霸,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眼中的骇然之色,比卓东来更甚。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刀哥和黄有发等人,眸子里一抹警惕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是‘驴友’,结伴抱团来‘打野’和爬山的,又没犯法,没必要害怕。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张天霸强忍着浑身的疼痛,挥舞着手臂,试图驱散围观的青牛村村民。
“村长,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了,肿成这样?咦,咋个门牙都少了两颗呢?”中年警官走近过来,看了一眼村长张天霸,旋即吃惊地问道。
张天霸朝树屋里的江小武看了一眼,目光中尽是怨毒之色——无论是被蜜蜂蜇,还是门牙在石头上磕掉,都和这个‘傻子’脱不了干系,他在心底暗暗发誓,等树砍了,几百万到手,非整死江小武这个傻子不可!
“喔......是童警官,还有小吴和小马两位小兄弟来啦。欢迎欢迎,你们都快两个月没来咱青牛村巡视治安了,嘿嘿。”张天霸想笑一笑,不料牵扯到了被蜜蜂蜇咬之处,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看似在和童警官以及小吴小马两位辅警打招呼,其实是在以这种隐晦的方式,向刀哥等人透露眼前三人的身份。
“老张,你这一身是伤的......闹哪样啊?”童警官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呃......牙齿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石头上了。这满头包,让童警官看笑话了,是俺们村这些调皮娃娃,不知从哪弄来个蜂窝子,这不把我给蜇了。”张天霸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