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见段清缘安然无恙回来了，周卫红心上的石头自然也跟着落了地。


    “清缘，你终于回来了，你……”她也跟段清缘说话，只是不知道具体说什么好。因为段清缘跟冯蓁蓁离婚，她的骨子里也是特别支持的。


    段清缘仅仅凝望了周卫红一眼，而后一直注视着段延正，对段延正说：“爸，我离婚了。不过这不是我们的一时冲动，更不是我们的一时意气，这是我们一致深思后的结果。我跟她不适合做夫妻。”


    段延正听着轻轻撇唇，气喘吁吁。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毕竟段清缘跟冯蓁蓁都已经离了。事情已经成定局，哪怕他表示反对，也没法加之阻止和挽回。所以他就一直那么轻蔑的看着别处，懒得理会段清缘，生着段清缘的气。


    周卫红听着又面浮轻笑，她站起身来，走向段清缘、安抚段清缘说：“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清缘，你们都是成年人，你们有权决定自己离不离婚。身为父母的我们，支持你们所做的任何决定……”


    段清缘不回应周卫红的话，只是站在那里，脸上始终面无表情。


    段延正稍稍调整自己的心态，而后又语气冷厉询问他，“你们离婚了，财产是怎么分配的？”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生怕段清缘亏待了冯蓁蓁。那样的话，以后他更加没脸跟冯驭良见面。他还记得，之前段清缘的嫖chang事情，他们便欠冯家一个解释。


    当段延正说到这个问题时，段清缘又极浅的皱了下眉。因为昨天傍晚，那一份离婚协议书，他只是瞄了一眼，具体内容并没有完全看清楚。


    于是想了一会后，他找借口离开回避，又回答段延正说：“过两天我再告诉你吧。今天我还约了人，先走了。”说完之后，他又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周卫红又连忙拦住了他，昂头仰视着他，不让他走，说：“你约了谁？清缘，你今天就住在家里吧，别走了！”


    段清缘又轻轻将周卫红推开，深吸一口气，不太耐烦说：“我还有要紧事情，就不住这里了。我先走了，过两天再见吧。”


    周卫红又是一脸焦急，又启了启唇说，“清……”她准备再次喊住段清缘。


    不料这时候段延正也起身了。段延正依然横眉瞪眼、忿气难平，还用前所未有的冷厉语气对周卫红说：“别拦他！他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关我们的事！”


    因为段延正表现出来的忿怒和态度，本还打算追上去的周卫红又很自然的止步了。


    她极力让自己平静，然后也想了一想。最后她觉得，现在让段清缘离开，确实也不是坏事。免得到时候许多狗仔直接涌到他们段家，左邻右舍都来看他们段家的笑话。


    其实，离开段家后，段清缘并没有确切的地方可去。


    他回到路边，坐进车里，又发了好久的呆。


    老实说，他觉得现在的他，只是一具躯壳，一具不再具备情感的躯壳。因为冯蓁蓁不在身边，所以他感觉生活和生命已经不剩太多意义。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令他变得开心，或者变得痛心，或者变得愤怒。


    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一个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你万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叹，但永远不会清楚你伤口究竟溃烂到何种境地。


    最近，段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腿脚不利索了、甚至也不清楚了。许多时候，她都窝在房里，坐在床上。


    不过，好久不见段清缘跟冯蓁蓁，段奶奶倒是一直记得。这会儿段清缘一走，她便拄着拐杖，慢慢吞吞从房间里走出来。


    “清缘……清缘……我的乖孙……他是不是回来了？你们怎么都不叫我？”段奶奶一边走、一边念、一边四处张望，寻找着段清缘的身影。因为刚才她在房间里，隐隐听见了段清缘的说话声。


    然而，她在楼下找了一圈，就是不见段清缘的身影。自然而然，她表情凝敛，变得特别严肃起来。


    见她出来了，段延正也连忙迎上她，走到她的身边，喊了一声，“妈。”


    这时候，段奶奶当然就瞪着段延正，非常不满质问他，“延正，刚才是不是清缘回来了？还有蓁蓁，为什么我好久都没有见到蓁蓁了？”


    段奶奶喜欢冯蓁蓁这个孙媳妇，打从心眼里喜欢，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妈……”因为段奶奶如此逼问，一时间，段延正话语哽塞，暂且不知道如何作答。


    见此，周卫红又赶紧走过来，走到他们身旁，替段延正解围。


    周卫红挤出一脸笑容，对段奶奶说：“没有啊。妈，现在这个时候，清缘还在公司上班，还在忙碌事业！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段奶奶又挑着眉头，用特别怪异的眼神瞅了周卫红一眼，半信半疑，嘴边再次自言自语念叨着，“没有？那我刚才怎么就听到了清缘在说话？难道是我做梦了？”


    周卫红还是泛着一脸笑容，但是不再说话。张嫂正巧走到客厅，她又很快悄悄朝张嫂使一个眼色，示意她别戳穿。


    张嫂一向聪慧机灵，不该说的，绝不多说。周卫红的眼色她意会在心，极轻冲周卫红点头。


    段延正又很感谢周卫红替他解围，然后他也附和周卫红，对段奶奶说：“对。妈，今天清缘没有过来，他还在公司上班……”


    段延正和周卫红都不愿意告诉段奶奶，目前段清缘和冯蓁蓁已经离婚了。因为他们都担心段奶奶知道后会情绪激动，从而身体情况更加恶化。毕竟段奶奶都八十多岁了，说走可能就走了。所以他们希望她的生活平静无澜，每天开开心心，希望这些事情都不要影响到她。


    段延正这么一说，段奶奶便立马相信了，又开始念叨，“没来？看来真是我在做梦……”


    念叨着念叨着，段奶奶的脸上又尽是失落的神色，甚至还淘气的撅起了嘴。


    段延正和周卫红互视一眼，脸上又全是无可奈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