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段清缘的心口又涌上一阵空空的酸涩感。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通过冯蓁蓁的眼睛，他再次确定，冯蓁蓁是真的打算离开他，不想再跟他做夫妻。


    “你是想跟我离婚，然后去跟墨阅辰或樊冬在一起吧？”他又无比平静询问冯蓁蓁。始终看着冯蓁蓁的眼睛，半秒不移。


    樊冬的身份他也早就派人打听过了，他知道樊冬年少时便喜欢冯蓁蓁。


    因为冯蓁蓁早已心死，所以无论他问什么，她都是加以肯定，而不否定。


    “算吧。”她又说。说完停顿了十几秒，然后再补充，“我们不适合做夫妻。无论是从性格上论，还是从出身上论。甚至，从人生观价值观上论。所以我们在一起，总是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总是会发生很多的误会，连我的孩子都没法保住……”


    这一刻，段清缘的目光终于移开，不再看着冯蓁蓁。


    但是，他也不再说话。不知不觉间，目光落到了桌面，落到了那两份离婚协议书上。


    离婚协议书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页纸，他看到冯蓁蓁已经在上面签字了。


    他没有带笔。不过桌上本就放着一支小水笔和一个便签本。这也是这家店的特色，顾客有意见的地方，就直接写在便签本上，留下来给他们，勉励他们改进。


    冯蓁蓁越说越艰难，渐渐的还变得哽咽、语塞。


    而这时候，段清缘也非常不耐烦了。他匆匆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对冯蓁蓁说：“既然如此，那我偏偏就不如你所愿！你想离婚，我偏偏改变主意，就是不跟你离婚！这一辈子，你也休想摆脱我，休想再跟墨阅辰在一起！”


    说完之后再拿起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直接起身……


    倏然，冯蓁蓁的身躯又是一僵，完全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木讷凝望着段清缘的背影。


    段清缘离开了，气势傲然，盛气凌人，留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眸暗淡无光、脸色苍白憔悴。


    此时此刻，她欲哭无泪。同时她也万分不解，不解段清缘为何又不肯跟她离婚了。


    在离开之后，段清缘走到路边，坐回车里。


    他没有急着开车，就坐在那里，静静的发了一阵呆。


    对他来说，一切并没有结束。


    “冯蓁蓁，冯蓁蓁，冯蓁蓁……”他的嘴边又不停念叨着这个名字，并且每一句都带着恨意。因为他真的很恨她，恨她这么快便拟定了离婚协议，居然真的想要跟他离婚。


    而他从未想过要真正的舍弃她，当初他说离婚，全因自己那时候太过忿怒。


    虽然今天，他并没有真的跟冯蓁蓁离婚……不过，他却因此想到了一个主意……


    等到段清缘走了好久后，冯蓁蓁这才再次想起还有佛无心的事情没解决。


    之前她点了一些东西，可是现在她都没有胃口吃一口。她直接买了单，再将那两份离婚协议书收进包包里，然后也起身离开。


    当她走出这家餐馆时，看见路边，段清缘的车还停在那里。


    “他居然还没有走……”她又忍不住嘀咕一句。然后动了动身，提了提步，纠结着要不要过去再问他。


    终于，她还是决定过去问他。为了亲生父亲佛无心，不再顾及其他。


    此时天色已经变得有点灰暗了。不过，当她走到那辆银白色保时捷旁边时，段清缘立马便发现了她。


    两边的车窗都敞开着，她停在那里，看着段清缘的侧脸。


    段清缘并没有偏头跟她对视，只是冷眼瞥了瞥车侧镜里的她。


    冯蓁蓁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没有走，但是她也懒得去猜测，直接跟他说：“另一件事情，你还没有回答我，有没有佛无心的消息，段先生……”


    这么快速、这么见效，她连喊他时的称呼也变了。


    段清缘本就一脸忿怒、一脸煞气，现在听见冯蓁蓁这么称呼他，他的脸色不禁更加阴沉。


    过了好一会，他也才回答冯蓁蓁，说：“现在没有。过几天就有了。你放心。”


    冯蓁蓁又紧紧拧眉，一时间想不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清缘似乎真的不想再看见她，不等她再次开口，他便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火速驶离……


    驶离这一带后，段清缘一边继续开车、一边又拿起车窗上的手机打电话。


    他打电话给詹逸。


    詹逸接的很快。


    但是，不等詹逸应一个字，他便冷冷告诉詹逸说：“去跟媒体的人说，说我离婚了。至于离婚原因，隐晦说明，乃冯蓁蓁有问题。”


    乍时，詹逸自然怔住，浅浅吃了一惊。


    “啊……段总……这什么时候的事？”缓过神来后他又极其小心询问段清缘，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他的询问，段清缘自然更加不高兴！因为他居然会怀疑这是真的，哼，有可能吗？让他跟冯蓁蓁离婚，谁也别想！


    “假事，不过你得这么传！其他的少问，现在没心情回答你！”很快他又怒气吁吁回答说。


    倏然，詹逸又吞了吞涎，再大吁一口气。


    “知道了。我这就去通知那些媒体。”最后他还说。他也大致猜到了段清缘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清缘挂了电话，又将手机扔回车窗上，开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他去哪里适合。至少他的住所，他暂且不想回去。所以他开车，开着开着变成了飙车。


    他的外表若无其事，而实际上，他心力交瘁、失望不已。因为冯蓁蓁那两份离婚协议书，惹得他出生二十几年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哪怕当初顾曼晴抛弃他离开他，他也不曾有过如此感受。


    离开三卉街后，冯蓁蓁没有回花语馨愿。


    她又来到了白小青的住所。因为现在她很空虚很落寞，所以她不敢一个人待着。不然她一定会惹得自己慢慢陷入无比空虚和无比落寞的境地。


    本来冯蓁蓁还打算平静几天，等过几天，段清缘给她带来佛无心的消息。


    结果，她都没有时间平静，没有机会过清静而清闲的日子。翌日上午，她刚起床，刚打开电视机，立马便看见了今天最热门的新闻。


    许多电视台、许多新闻节目，都在播报说她跟段清缘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