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冯蓁蓁开始神游，脑子里思绪万千，段清缘也忍不住打断她，问：“你的那个步伯伯步峥嵘，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忆起段清缘也曾对她提起过冯延荟，冯蓁蓁便直接说：“算吧。昨天晚上，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跟他恋人的故事。而他那个恋人，居然就是我的姑姑冯延荟。他还说当年没有强行将我姑姑带走，是他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也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忽然，段清缘的眉心紧紧一拧，又很好奇追问：“哦？那你有什么感想？你相信他？”


    冯蓁蓁又目光呆滞，黯然无光，说：“我当然相信他。我同情我姑姑的悲惨命运，但是，我也不觉得他或者我爸爸有错。”


    这时候，段清缘的唇角不由得抽搐一下。可是，他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目前他也没法判断……


    冯蓁蓁又自言自语念叨，主动告诉着他，“那个步伯伯还说，这一趟他专程过来a市，就是为了调查我姑姑的确切死因。他怀疑我爸爸，呵呵。我觉得这就是他的不对，是他多疑了。我爸爸怎么可能害死我姑姑，害死自己的亲妹妹？”


    冯蓁蓁愈说，心情看上去愈显压抑，所以段清缘也不想再听这些了。


    段清缘装腔轻轻咳嗽两声，然后刻意转移话题，扯开嗓门问她，“对了，今天你还有事情要忙吗？”


    冯蓁蓁又立马回过神来，潋滟的桃眸也变得比较清澈、比较明亮，凝望段清缘说：“有。怎么啦？”


    段清缘暂且没答，而是再问：“什么事情？”


    他想，如果是他能够接受的事情，那他就陪冯蓁蓁一起做。如果是很婆婆妈妈的事情，那他就不陪了。


    冯蓁蓁说：“冰箱里面没货了。待会儿我想去一趟超市，给冰箱补货。”


    这下子，段清缘又想了一会，而后他说：“我陪你。”


    他极少去超市，极少去逛街，所以一听说他也去，冯蓁蓁漆黑的瞳仁又于一瞬间瞠得圆圆大大，释放着奇异的光芒。


    “真的？你也去？”她有些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向段清缘确认一遍。


    段清缘极轻点头，有点生气说：“当然是真的。我难道会跟你说废话、会跟你开玩笑？”


    冯蓁蓁一听，脸上又慢慢浮现欣慰的表情。只是，她也没法笑出来，就开心的说：“这太好了。我正愁到时候买东西太多，提不动……”


    段清缘又不再说话，稍稍挪开凳子，从座位上起身。


    他去了客厅，走到沙发边，从公文包里掏出钱包。冯蓁蓁则忙着收拾碗筷，将它们拿到厨房，浸泡在水里。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夫妻两人便一齐出门，来到别墅前的坪地上。


    段清缘的银白色保时捷911就停在这里，他们先后坐进去，往市东边的商业中心赶。


    因为这边正在开发中，有一点荒，要到那边才有许多大型超市，比如：沃尔玛、家乐福、麦德龙。


    段清缘开车，冯蓁蓁坐在副驾驶座上。开车的时候段清缘总是戴着墨镜，目不斜视，以致冯蓁蓁既看不到他的眼神，又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坐在他的身旁时，冯蓁蓁时常觉得很无措，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至段清缘主动跟她说话，她才感觉安然、充实。


    段清缘冷冷询问她，说：“具体要买什么？列个单子，速战速决。”


    冯蓁蓁平生最讨厌逛街时被人催着早点回去。这会儿段清缘就是在催，所以望向他的侧脸时，她的心口滞赌着很大火气。


    “你很忙？很忙那你干嘛陪我来？我根本没有要求你来……”她语气不满问他说。


    她才不会很早回去。今天段清缘来了，正好她要大逛特逛，逛完超市，再逛商场。


    墨镜下面，段清缘的眼眸确实很冷、很暗。不过他在努力，不让冯蓁蓁感受到，又说：“我不忙。只是不喜欢超市，又吵又闹，还杂。”


    冯蓁蓁又表示不解了，揪拧着眉，想了好久。


    忽然，她的眉梢诡谲挑起，故意用轻佻语气询问段清缘，“那你干嘛陪我来？担心我又遇到坏人？还是担心我被别人看上……红杏出墙？”


    听着她的这番话，段清缘削薄轻抿的红唇又勾起一抹性感的弧度。


    他甚觉可笑，一股怒气，愤然回答冯蓁蓁说，“你被别人看上红杏出墙？我§◎＃＠▼￥＄＊＆●！就算你真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那也是被人利用被人骗，死脑残！像你这样的女人，谁会真正喜欢？”


    哪怕现在段清缘说着如此鄙夷她的话语，冯蓁蓁也面不改色，无谓无畏得很。


    相反，她还一副洒脱的德行，昂了昂脑袋，望了望窗外，自言自语说：“这么说，你也不喜欢咯？不对啊，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我，你爱我的。难不成，那些都是假话？”


    段清缘知道，冯蓁蓁就是在试探他。然而，愈是试探，他愈发不想流露和表达内心的真实情感，又无情的说：“不算假话。只能说，此一时彼一时。我心情好时看你顺眼，所以才会喜欢你。可是最近，一点也不喜欢……”


    他还在生她的气，就算喜欢，现在也绝对不会承认。


    冯蓁蓁仍旧不在意。跟段清缘做夫妻，若是连这些话语都在意，那么，必然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心情极度悲伤和压抑，不能自拔。


    眼看着他们进到了人留车流拥挤的区域、眼看着即将到达最终的目的地、眼看着段清缘开车更加专注，冯蓁蓁便也不矫情了，又风淡云轻冲段清缘嘀咕说：“好吧，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过，就算你真心觉得我不够好、不够优秀，我也会一直这样，保持自我。当然了，我还是会努力，尽量让你喜欢我……”


    这时候，段清缘正好将车开到这边的地下车库。待车库道闸打开后，保安叔叔递给他一张卡片。他接过卡片，再将车驶进更里边，停在一个车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