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蓁蓁自恃没做亏心事，于是也坦然无畏，愣了片刻后冲他点头，说：“啊，坐啊。”


    说完之后，她移了移屁股，坐到沙发里边去一点，让出一大处空地给段清缘坐。


    段清缘暂且没有再说话，又冷冷睥睨她一眼，然后坐到她的身边。


    自段清缘过来起，佛无心便不再凝视冯蓁蓁。改而用着欣赏的目光，一直凝视段清缘。


    与佛无心面对面而坐，再视佛无心，段清缘的厉眸也危险浅眯。


    “你是小冯的丈夫？”佛无心还主动询问他。


    段清缘微微点头，唇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回答他说，“对。这位……你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他记得前些天，他看方墨琰所给的资料，若干有关于顾曼晴过去的视频和照片……


    其中，在那些视频和照片里，频繁出现一个较为年长的男人。而那个男人，跟眼前的这个男人颇为相像。


    “是么？我看这位先生，也很眼熟……”现在在段清缘面前，佛无心也是一脸亲切可掬的笑容。


    一时间，段清缘又拧紧了眉，一副绞尽脑汁思考的神色，故作疑惑询问佛无心，“那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佛无心又用惊奇的目光望眼冯蓁蓁，然后再开口，吞吞吐吐对段清缘说，“哈哈……这个的话……我还真……”


    见佛无心迟迟说不完全，冯蓁蓁又咽了咽口水，告诉他说：“步伯伯，其实我丈夫，他就是段清缘。您那会儿说的，您跟他合作过好多次的……”


    这一场宴会，幕后操办人是墨阅辰。其目的也很简单，即为了让佛无心与冯蓁蓁相见。


    宴会现场的年轻男女，自然有不下三成是他和佛无心的下属。


    现在，段清缘意外到来，坐在一个小房间里，观看监控视频的墨阅辰，面容上顿生一抹杀机。


    “其实今天这个时刻，才是杀段清缘绝好的机会……”他的嘴边轻声嘀叨，一掌慢慢握紧，捏成碗大的拳头。


    他越来越嫉恨段清缘，想除之而后快，只为一个人、一件事……


    听冯蓁蓁说，眼前人就是段清缘。蓦地，佛无心身躯一震，哑然片刻。等回过神了，先看眼段清缘，然后又盯着冯蓁蓁。


    “你丈夫……他……就是段清缘？”他一副匪夷所思、不可置信的表情。


    冯蓁蓁又冲他点了下头，说：“是啊步伯伯，刚才我就想告诉你的。”


    这时候，段清缘是真的在思索，那会儿冯蓁蓁跟佛无心聊了什么内容。


    佛无心还在尴尬的笑，他倏而问道他，“你跟我合作过？你是……”


    再视段清缘，从佛无心双眸里流溢出来的全是赞赏的光芒。


    “段总，不知道你是否记得南亚萨拉格登这个公司？”佛无心问道他。


    段清缘又想了一会，然后轻轻摇头，并且脸上伴随着一丝清冷的笑，说：“不好意思，不记得了。”


    佛无心毫不生气，依然笑容可掬，半开玩笑说：“哈哈，没关系，我这本就是一个小公司，被段总记得，那才叫不正常。”


    “你谦虚了吧，我一看你就是阔气大老板。”段清缘又说一句。一向不苟言笑的他，今天却也跟佛无心说笑。


    眼前的佛无心，真的就是东南亚虚桴集团幕后最大的老板？真的就是当初强迫顾曼晴令她留在东南亚的那个老男人？


    他不确定。因为那些视频和照片都拍的比较模糊，那个老男人的具体面容一点都不清晰。


    佛无心又一边笑、一边摇头，感慨一般说：“原来段总也会恭维人，恭维我这老头子，哈哈，荣幸之至啊……”


    此时冯蓁蓁不再说话，沉默的坐在一旁，看着、听着他们两人交谈。不过，他们之间的交谈，令她感觉有些怪异和别扭。从前他们合作过，然而，毫无她想象中的那种相见恨晚、志同道合、一见如故的气氛。


    甚至，他们之间有一股火药味，段清缘的身上带着刺。


    想起段清缘是过来吃午餐的，可是现在他的面前却什么食物都没有。所以，她又站起身来，对他们说，“你们先聊，我再去拿点食物过来。”


    段清缘不应她、不管她，佛无心倒是应她一声，说：“去吧去吧。”


    冯蓁蓁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他看得出来。这时候，她选择稍稍回避一下，也像极了当年冯延荟的作风。


    待冯蓁蓁走了，段清缘又看着佛无心，眸子里的温度荡然无存，目光冷锐无比、深邃无比，说：“我没有恭维你。高人，真是不巧，你我竟在这里碰面……”


    他故意试探佛无心。


    佛无心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终于慢慢变僵板、变严肃。


    不过，他仍旧轻声细语，说：“听不懂段总在讲什么。段总，鄙人姓步，平步青云的步。”


    “步？”段清缘唇角的讥诮之意更盛。


    佛无心再次点头，而后，慢慢吞吞起身，说：“对。段总，今天下午步某还有要事在身，现在就不陪你多聊了。”


    段清缘如此精明，佛无心便担心交谈多了，被他看穿自己的身份，所以急着离去。


    段清缘安然坐在那里，面上戾气也越来越重。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钟。


    “行。步先生，后会有期。”他说。


    临走之际，佛无心的目光，又在人群里寻觅着冯蓁蓁的身影。看见冯蓁蓁还在那边给段清缘夹菜，于是，他又望眼段清缘说：“代我对小冯说一声再见，说我很高兴认识她。”


    段清缘唇角微微一撇，这下子，迟疑了片刻才点头，说：“行。”


    他心里不爽快，心口又生一丝酸涩，因为这个老男人对冯蓁蓁的在意。而且刚才他还看见了，他们两个人，举止那么亲密。


    冯蓁蓁拿了许多吃的给段清缘，包括牛排羊排、水果沙拉、牛奶面包等。回到这边，看见佛无心不在这里了，整个人又愣了一愣，惊疑的问道段清缘，“咦，步伯伯了？他走了吗？”


    她对佛无心第一印象真心不错。对她来说，佛无心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她一点也不觉得佛无心为人虚假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