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然为什么回国?
这三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回国就跑来找自己?
......
远远不止这三个问题困扰着笛乐。
但是,现在最困扰笛乐的是咖啡馆营业近一年,开始盈利了嘛?
笛乐开始翻看近一年店内账单,得出的结论是:上半年收支平衡,下半年开始盈利。
养活了咖啡馆三个店员,上海的租房费,还交了一大票狐朋狗友。
笛乐看着账单长舒一口气,一个心头美好的念想成为了现实,也被自己轻轻的抓在手心。
给笛乐咖啡馆供豆子的工厂在郊区。
那天十七没班过来店里玩,笛乐说要不你陪我去烘焙工厂取豆子吧。十七说,愿为效劳,说不定还能写一期主题。两人叫好车打算出发时,白然走了过来。
看他样子好像是刚午休好,顶着一张睡眼惺惺的脸,略显疲惫,但丝毫不给气质减分,返添一些可爱。
又是笛乐从没见过的一面。
原来还有这么多副白然的面孔自己从没见过。
她才发现,他俩曾经相处的时光,晚上居多,白然经常在她夜班时一起散步送她回家,她甚至没有在几个大晴天见过白然。
他们相识是在巴黎的一个雨季。
雨水多,晴天少。
“去哪呢?”白然看到正要拉车门的笛乐问,
笛乐听闻声音转身,“去工厂看看,顺便带点豆子回来。”笛乐停下拉车门的手,“师傅,麻烦等我两分钟。”她想白然是不是找她有事。
距离今天白然已经回国两周了,包括第一次白然过来找她,两人一起吃蹲路边早餐,一起去白然画室参观,其他都是白然跑来店里喝咖啡,上午来,下午来,一天一次,有时两次。
他住的地方就在画室隔壁,有时画的累了,晚上直接在工作室睡下,现在白然好像很少晚上喝酒了,笛乐清楚的记得自己邀请过他,说晚上咖啡馆会变成小酒馆,像在巴黎那样。这些都是两人每天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笛乐会提到巴黎,但她没有主动问起白然这三年在忙什么,她在等一个白然的正面回答。
网上总是显得假,有距离。
白然只听笛乐说晚上咖啡馆会有朋友过来喝酒,嘴上应着好,但从没去过。一是画室刚开业需要每天保持清醒,二是现在对酒没了以前的需求。
他早戒酒了。
不过印象中白然就是个工作非常努力的人,不像一些艺术家,打着艺术的幌子醉生梦死,只道是为了找灵感。艺术何其有幸,扩大了世人对酒的需求。
其实一个酒商,他们的直接客户应该是艺术家。
笛乐每次在他巴黎画室吐槽其他画家作品时,白然就问,那我的画怎么样?
这时笛乐马上转变一副嘴脸,“师傅您老的画,绘声绘色,潇洒恣意。”
那时他俩的关系,不似情侣,胜似情侣,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也去,”白然像个玩乐的小孩,不等笛乐回复,径直拉开车后门,一边搂过笛乐半推式把她塞进车,自己再跟着坐了进去。
十七傻楞着站一旁,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么霸道的顾白然了,笛乐只能在车里喊,“十七,你坐前面。”
随后十七只得拉开车前门,坐了进来。
“你叫十七啊,也是笛乐的咖啡师嘛?”车内白然竟然主动开口打开话匣子。
“对,不过我偶尔过来做咖啡兼职玩,今天是闲人,不坐班。”十七转身,这时出租车已经发车前往烘焙厂。
“好,我是顾白然,可以叫我小白哥。”白然回。
白然顿了顿,侧身看向笛乐,“我是比这位弟弟大吧?”
“想什么呢你,还以为自己多年轻,人十七比我还小三岁。”笛乐还在为自己莫名被他塞进后车座这事憋着鼓劲。“哈哈哈想想也是。你对学弟不感兴趣。”
笛乐这下没忍住,小拳头打在白然胳膊上,
“我看你今天是没睡醒。”
有时你会发现,多年不见的人再相见,即使有几年时间是空心的,但总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将两人连线着。
一路上三人敞开怀了的聊天,在十七这个话题精面前,白然好像特别放松,就连谁说的话更多都能整个胜负。表达欲空前高涨。
那天晚上,十七回家后在微信上给笛乐发来一句话,“阿迪,原来你的爱情悄然发生了好多年。”笛乐没有与十七深入聊这个话题,就连她自己也陷入了深夜的黑洞。
是啊,从一开始他是我的酒客,我是他的学徒,虽然只是偶尔过来酒吧坐坐,虽然我只跟着他画完一幅画,虽然再见面对他还是那么陌生,可是每见一面,每一个从陌生到熟悉,转瞬好像就成为我此生不忘的画面。
原来这样的男人,三年前我就遇见了。
现实中如果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也许今后不一定是他。但作为颜值系女生的笛乐,却早已将他作为自己审男美的标准。
如今他又闯入自己的生活,不如一点一滴重新认识他。
任何一段相处起来没有负担的关系,陌生人之间的再续前缘,也许都是命运在默默安排吧。
当然,除了还有几个没有解开的疑惑~~~
顾白然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适合做男朋友的。
也许不是所有人眼中的高颜值帅哥,或者是哈佛高学历,但是成年人最正的三观之一便是,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位。
平视待人与物,是一个人成熟的第一道视线。
笛乐今年28岁,没谈过几个男朋友,她确认一段关系的前提除了是建立在自己审美体系下的外表与身高外,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是决定如何发展关系的必要条件。
舒服的简单,自在的打闹,以及无法避免的现实问题。
艺术家也要吃喝拉撒,我也不是什么神仙姐姐,哪餐吃撑了,外套一拖,背心下方也会露出一圈凸起的肥肉。
。。。。。
也许顾白然是个家世显赫的富家公子,但笛乐很清楚,顾白然当年第一次来酒吧时白然告诉她,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杭州市民,爸妈和妹妹移民到了巴黎,他想回国,和奶奶一起生活。
他还告诉笛乐,他是奶奶一手带大的。
说笛乐不是心机女是将她拔高一筹。
但你说她没有一点心机?
一个硕士毕业,在职场混迹两年,又能独立合作客户,一个人在上海从零起步打拼的女子,说没有一点手段,谁会信?
梦想不是那么好实现的,能力也的确是具备的。
而且,心机女真的是个贬义词嘛?女孩子一定要天真烂漫?
这曾导致多少女人误入进盲区。
笛乐与白然,如果白然没有回国,如果白然没有回国就马上来找她,也没有带她参观开在她咖啡馆隔壁街的工作室。
白然这辈子可能也就只是那个她笛乐摸过腹肌,躺在微信名单里的陌生人。
因为顾白然的才华、外表,甚至家世,让笛乐主动每天点开微信软件,只是为了等一个男人某天主动向她发来讯息,这样的事,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
用等待的时间想着如何去其他城市再开一间咖啡分馆,可能更适合现在的林笛乐,未来的林笛乐。
在顾白然没有联系她之前,她绝对不会想通过微信聊天,来维持两人今后的发展关系。
任何以社交网络维持的关系,在笛乐看来背后都是惊天的谎言。
那些盯着屏幕作乐与苦苦等待另一个人的人,都在给自己下套,活成了别人的砧板鱼肉。
再说笛乐,不过一个国内普通经商人家出身的女孩,单单在大上海开一间独立咖啡馆已经让她接近倾家荡产,像顾白然这种开一间画室就是她咖啡馆面积好几倍手笔的男人,她不过心底暗暗偷着乐,
能有个这样的朋友天天往咖啡馆跑,在自己的客户面前,面上也是倍增的。指不定哪天被眼尖的探馆小姐姐们拍下,在网上传白然是老板的熟客,自是要吸引更多来喝咖啡的人,不输上海其他网红墙打卡人气。
比如咖啡馆的流量王子,咖啡馆头牌。
我对你的爱,是复杂的,我想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但同时我又想用超越了对自己的那份爱,去保护你的高枝。
。。。。。。
笛乐偶尔也会去白然画室参观,有一次刚好碰上几个白然的外国客户与他商量作品,阳光洒在他清晰俊朗的侧脸轮廓上,不愧是她林迪乐喜欢的美男。三人对着墙上的画作,白然用流利的法文给对方讲解。
专注工作的他并没有发现笛乐过来了。
画室开业一个月,现在好像已经慢慢开始步入正轨。
笛乐来的少,加上这次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白然回国时带她过来参观,那时画室还到处堆着他的画作;
第二次她给白然介绍了一个客户;
这次可能是她有点想他了,因为白然有三天没过来她的咖啡馆了。
笛乐不太在微信主动找白然。
但笛乐知道,她不是不喜欢去找他聊天,而是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找他聊天。
如果只是每天给对方分享吃了什么,去了哪里,这好像并不适合他俩现在的关系。
一个28岁的单身女性,每天给一个不知是否单身的男性朋友,分享吃的喝的玩的,傻子才不明白对方是在追求自己。
笛乐走进画室,眼睛不自觉的被一幅摆放在画架上的画吸引,作品还没全部画完,只是构思了中间部分,一男一女坐在一处悬崖上,下面是海滩,男孩右手指着远方。
有点亡命天涯的感觉得。
情景很具象,倒不太像白然的创作风格,“大概是某位客户的呢...”笛乐心想。
这时白然的余光瞥见了笛乐,安顿好客户径直朝她走来,笛乐侧身,与白然撞了个满怀。
“如何,帮我构思一下未完成的部分。”白然取下画纸,让它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相映照。
“哇,好浪漫啊...”笛乐感叹,因为的确挺美的,是属于阳光的晶莹剔透。
“不过你什么时候开始画这种具象风格了,你以前老损我画画没有想象力...”
“嘿,你不就是没有想象力嘛?一个男孩坐在酒吧里头喝酒...也就你会画这样的画了。”白然打趣笛乐,看样子今天客户谈的不错,他很开心。
“哎呀,你快去招待客户啦...”笛乐从白然手中拿过画纸,重新装回画架。
“不用,聊得差不多了。”白然顿了顿,“这几天我在赶画稿,下个月xx美术馆有个活动,收到邀约送几幅画去参展。”白然顺口就解释了这几天怎么没去咖啡馆。
但今天看到笛乐主动来找他,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
男孩无论多大,其实也一样有自己的小心思。有谁不想看到喜欢的人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呢。。
就像是灵感突的一下闪现在脑海,这两种感觉的碰撞让顾白然灵机一动,拿起画板旁边的画笔,在男孩手指着的方向画了一个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