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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火烧敌营、重振军心(二)

    利州城外,西金大营。


    子时刚过,刚刚躺下休息的西金将领李舜又被手下叫了起来:“禀告将军,大事不好了,卧松岗上的粮草大营遭到了利州军的突袭,章将军也被抓了,如今这些袭营的敌军已经抓着章将军下了岗,虽被我军团团围住,可章将军在他们手里,无人敢轻举妄动。”


    “什么?”听了手下的汇报,李舜的睡意全失,顿时只剩下一肚子的愤怒:“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我们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刚才属下也才听说之前军中有不少人看到了卧松岗上的大火,如今消息传来,军中出现了不少的骚乱,都说我军的粮草全部被毁了。”整个手下艰难的汇报着。


    “废物,废物。”李舜一脚踢开了这个手下,穿上盔甲,拿着大刀走出了大营,一边走还一边不解的大骂:“这些利州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今整个利州城被我们围困着,他们从哪里出来?总不会凭空出现吧!”


    很快,李舜就召集了一支兵马,骑上马奔向了卧松岗的方向。


    心中虽愤怒与诸多的不解,但是他现在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章显仁可是李大将军的女婿,这次朝廷押送粮食而来,李大将军就是派这个章显仁押来的,要是他在自己的手里出了什么意外,他不知如何向李大将军交差。


    也就在李舜带着兵马离开不到一刻钟,利州城西和城北的城门打开了。


    纪恪和孟之良分别率着五千兵马从两边城门杀出,与城下围城的西金兵马战在了一起。


    整个西金军在李舜离开后顿时群龙无首,无人指挥的他们很快就被突然从城内涌出来的利州军打得措手不及,节节败退,最终只能慌乱的组织起阵型,做起了防守之态。


    ……


    卧松岗下五里地的一片原野上,张翔骑着一匹马,马上是被五花大绑的一个西金将领,这个将领被他搭在马背上,用刀搭在脖颈处。


    而他身后,是曹山等一干剩余的三百多士兵。


    在卧松岗上近一个时辰的战斗,他们的八百多人如今只剩下这些,曹山在北边粮仓烧了粮草之后也就带人迅速的向他汇合过来,然后集所有兵马攻入了主账,总算是抓了西金粮军主将章显仁。


    这个章显仁没有武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倒也有些书生气。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家伙很怕死,在张翔攻入主账之时,他还曾吓得跪地求饶。


    张翔将他挟持出来时,他还不停的让四周的士兵给张翔让路。


    怪不得那么多士兵如此拼死的保护他。


    用这么一个人来做粮军主将,西金人也真是够心大的。


    幸好唐芸这些天潜在其中打探出了这条重要的消息,否则这一战就算成功了,他们想要退下卧松岗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如今这个章显仁在手,退下来就容易了很多。


    在他们周围,数千西金粮军虽然包围着他们,跟着他们一路下来,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只要他的刀一落下,这章显仁立马归西。


    张翔悠哉悠哉的骑着马带着曹山等三百余人在原野上行走着,周围数千西金粮军也只能围着,跟着,却无人敢靠近,倒显得像是在保护他们一样。


    生怕他们突然发难,张翔一边走的同时还一边不停的大声恐吓:“我可告诉你们啊,但凡有人想要靠近试图救你们的将军,我便一刀斩了他的狗头,我区区南楚小将一个,死了倒无所谓,可他是你们李聚光大将军的女婿,他要是死了,我看你们如何向你们的大将军交差。”


    押着章显仁这个人质,就这么走了一段距离后,黑暗中,前方的原野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上。


    张翔也勒住缰绳,向后一挥手,示意身后的曹山等人停下来。


    然后周围的西金粮军也便停了下来。


    很快,马蹄到了近前,前方的西金粮军也让开了一条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脸戾气的男子行到了他跟前不远处。


    男子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又看了看被他按在马背上的章显仁。


    章显仁看到他,也是不停的‘咕咕咕’直叫,一副求救的眼神,还一边挣扎,只不过他的嘴被张翔堵住了,无法说出话。


    “你想怎么样?”男子冷冷的盯着张翔。


    张翔却是笑得轻松:“你就是李聚光手底下的四将之一,李舜。”


    李舜似乎没将他放在眼里,淡淡道:“你怎么样才肯放了他?”


    “那得看我心情了。”张翔也对他露出一个不屑的神色:“我现在要入城。”


    “你放了他,我就让你入城。”


    “哧啦…”


    张翔重重一刀砍在了章显仁的手臂,鲜血顿时直流,只不过他无法叫出声,疼得直在马上不断的挣扎,却又被张翔按住,冷汗直冒。


    张翔冷声道:“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我告诉你,要么你让路,我入城,要么你下令攻我,我宰了他,然后咱俩在这大战一场,我只有几百人,你有数千人,不过我告诉你,咱俩这么近的距离,一打起来,我保证可以在两个呼吸的时间内抓到你,大不了我跟你同归于尽,不信你就试试看。”


    李舜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的狠辣,居然说动手就动手,哪怕是处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气势依然如此强大。


    他倒不是怕张翔跟他拼命,而是怕这个章显仁真的死在他手里。


    若不是因为章显仁是李大将军唯一的女婿,他也不至于亲自前来。


    但身为一个将领,在这么多兵士面前,李舜自也不甘下落:“我现在只要一声令下,这周围的大军就会马上将你包围,到时候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我西金人可不比你们南楚人奸猾狡诈,言而无信,只要你放了他,我保证你与你手下的这些兵士都能安全入城。”


    “呸。”张翔对他这番往脸上贴金的说辞嗤之以鼻,哈哈笑着道:“你西金人若不奸猾狡诈,岂可趁我南楚与北辽在凉州打仗之际侵入我南楚,夺我颍州?有本事正大光明的跟我南楚大军打一场,专干这种落井下石,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把自己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你信不过我,我岂会信得过你?我说了,你没资格谈条件,我现在不怕你下令攻我,但我杀了他,我知道你一定害怕,他的生死你做不了主。”


    说着,张翔又举起了刀。


    “住手…”李舜终于怒了。


    张翔停下了动作,笑嘻嘻道:“就是吓唬吓唬你,别紧张,刚才砍他那一刀就是替我朋友讨回来的,我还得留着他威胁你呢!”


    说着,张翔还用刀拍了一下章显仁的背,对李舜嘲讽起来:“啧啧啧,我还真没想到,你们西金大军之中还有如此贪生怕死之辈,你知道他刚才跪地跟我求饶的样子吗?像一条狗一样,我都不忍心杀他,这我就得说说你们大将军了,堂堂诺大的西金大国,是不是无人了?居然派这么一个窝囊废来做粮军主将,这要是换在我的军中,我第一个先把他宰了,我南楚人可没有这种怂蛋。”


    “放肆。”李舜铁色铁青,脸上有股无名怒火难以发泄,死死的盯着张翔,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张翔再次对他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杀死我,但你不敢,我告诉你,我叫张明恒,记住了,想杀我的话,我随时恭候。”


    说完,他拍上马背,径直前行。


    路过李舜身边时,李舜身后的士兵本想拦着,但被李舜冷冷喝退:“让路。”


    张翔走过之后,李舜这才冷然道:“张明恒,我记住你了。”


    “希望你不要忘记。”张翔回了一下头。


    就这样,张翔等这群利州军在李舜带领的西金大军的簇拥下行到了利州城下。


    此时的利州城外也是一片狼藉,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西金人已经把城西的兵力汇合到了城北。


    而纪恪,孟之良也带着一万人合并了起来,站在利州城北外与西金大军对峙。


    没有了李舜指挥的西金大军,在被利州军一轮突然的发动攻击后,此时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这也让纪恪和孟之良有些懵,两人原本是准备好要大战一场的,好策应在卧松岗上的张驸马,没想到打着打着才发现西金人根本无心与他们打,一边应付他们的进攻,一边在整合队伍,之后他们也才得知,原来李舜并不在军中。


    此时看到远处行来的一队兵马,纪恪和孟之良眼珠子都快掉了。


    张翔骑着马,带着数百利州军行在前面,而李舜带领数千人行在他两侧和后面。


    本来两人还以为张翔等人是被俘虏了,可结果快到近前的时候,张翔单独驾马飞奔,朝他俩而来。


    看到真的是张驸马,纪恪的喜悦也是涌上心头。


    当初张驸马独守颍州城,让他带着百姓撤离,后来听说张驸马战死颍州城墙,他心中是很自责的。


    毕竟若是没有张驸马,战死的就会是他。


    一直以来,他对张翔都抱有深深的自责和内疚,如果不是张翔,他就难以躲过颍州大劫。


    此刻看到驾马奔来的张翔,纪恪连忙单膝跪地,重重的抱拳:“末将纪恪参见张驸马。”


    “纪指挥使,好久不见。”看到他,张翔跳下马,也是一阵唏嘘。


    今天七月初五,距离六月初十的颍州城破也快一月有余了。


    一旁的孟之良也连忙对张翔行礼。


    张翔对他道:“孟指挥使,自西金大军兵临利州城下后,我便一直在利州城外,只是一直无法入城,我听说了你回绝西金劝降书的事,做得好,这才是我南楚朝廷勇将。”


    孟之良也有些不好意思:“张驸马缪赞了,跟张驸马救颍州七万百姓,独守城池比起来,末将所做的只不过是身为一个将领该做的罢了,我南楚泱泱大国将领,岂会像西金这种蛮夷之邦投降。”


    “说得好。”张翔哈哈一笑。


    眼见唐芸和曹山已经带着后方的兵马行来,他方才低声对两人道:“以后不要叫我驸马,叫我先生即可。”


    “哦!”顺着张翔的目光,他们也看到了唐芸,皆是用一种男人该懂的眼神点点头。


    孟之良这也才望向张翔马背上的章显仁问道:“先生,不知此人是何人?”


    张翔拍了拍被五花大绑起来的章显仁:“他是西金粮军主将,是我从卧松岗西金粮草大营劫回来的,他还有一个身份,是西金大将军李聚光的女婿,估计是李聚光想让他蹭些军功,所以便把他派来运粮,只不过这小子是个胆小鬼,若没有他,我还没这么容易能从卧松岗下来,他在我手里,李舜也不敢对我轻举妄动,我这也才能顺利到此的。”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张翔道:“行了,你们派人先把他押回去关押看管起来,找大夫给他处理伤口,给他吃好的,喝好的,别让他死了,他还有大作用。”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听就能明了。


    然后在纪恪和孟之良的安排下,张翔带来的那剩下的兵也纷纷重新融入了利州军中,临进城之前,李舜对他远远的冷喝道:“张明恒,你进了城,若不把章将军放出来,我会下令攻城,踏平了整座利州城。”


    张翔对他回头一笑:“放心,我说话算话,会放出来的,不过还得看我心情。李将军,你的粮草大营已经毁得差不多了,我要是你,现在最好回去看一眼,看看能不能救下一些,否则你这三万大军可就没饭吃了。”


    说完之后,张翔入了城,城门也再次缓缓的关闭了起来。


    气急败坏的李舜在张翔入城后,迅速的重新部署兵力,将整个利州城再次围了起来。


    入城之后的纪恪对张翔问道:“先生,这章显仁要放吗?”


    “放?”张翔眯着眼,轻声笑着道:“这章显仁就算不是条大鱼,也是条肥鱼,好不容易抓到的,岂能说放就放?这章显仁从西金朝廷而来,又是李聚光的女婿,可是知道不少的西金军情,在卧松岗上的时候,我就从他嘴里知道了李聚光早已派人去了元都府,而且元都府若是出兵的话,李聚光也会随后率十万大军亲自而来,共同拒朝廷的大军,他知道的远不止这些,往后慢慢的问出来。”


    纪恪道:“可若不放,万一这李舜真的攻城怎么办?”


    张翔道:“放心吧,他不敢,这李舜在李聚光的四部将之中,是唯一那个属于西金朝廷皇族李姓,李聚光的那一脉,李聚光可是西金皇帝李祚的叔父,可想而知这李舜也算是皇族一脉,在这四部将里面,李聚光也最信任他,他也最听李聚光的话,因为在西金朝廷,没有皇族背景的武将都是靠军功上位的,唯有这李舜拥有皇族背景,才靠李聚光上了位,他的军功远没有裘邢简,呼延合都和阎章胜那么高,其余拥有军功的武将看待他这类人,也是打心眼瞧不起的,所以他最怕的就是失去李聚光的信任,再没有得到李聚光的命令之前,他是不敢拿章显仁的性命开玩笑的。”


    “原来如此。”纪恪恍然大悟,很是佩服张翔居然对这些这么清楚。


    张翔微微一笑,对于他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在他初来南楚的那些日子里,得知了这个时代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时代之后,无所事事,身为一个闲散驸马的他也就只能开始恶补关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了。


    因为驸马的身份,他行事起来也就特别的方便,赵寒烟这个公主本也是个博览群书的才女,从京城回来的时候,也搬回了大量的各种书籍,典籍等等。


    后来又因为在华庭书院教书,结识了苏绍元这种大儒,杨黎这等名士,再加上创办了‘明社’这等专门为消息而生的秘密机构。


    所以无论是北辽,西金,南楚还是东燕,他也基本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像李聚光这样的西金大将军,南楚朝廷自然重视,其中有关于李聚光的信息也就不少了。


    “对了,先生,你当初是如何从颍州城墙上逃脱的?”


    “嗯,这就跟我带回来的那个唐姑娘有关了,我告诉你,她可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苗疆小魔女,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反正武艺很高很高的那种,就是她把我救下来的,这次能抓到章显仁,也多亏了她率先潜入了西金粮草大营打探到的消息,她在这件事里面功劳最大,以后你们可也得尊重她,否则她这个人行事手段可是非常残忍的,你想想,苗疆小魔女,一听就很厉害,你问问跟我们一起去西金粮草大营的士兵,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她杀的人都堆有好高了,要是你们小看了她或对她有所不敬,她生气了拿你们开刀,我可管不了的。”。


    “不敢不敢,唐姑娘如此英勇,真乃女中豪杰。”纪恪顿时肃然起敬。


    张翔笑着道:“行了,她手臂受了伤,你先安排她找个干净的地方休息疗伤,我也累了一晚,明日起来再做打算…”


    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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