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先是给郡主清理了一下手上的剑伤,而后上了药,才细细包扎起来。
一番动作下来,陈太医悄悄擦了一下额头沁出的细汗,心里感慨。
陈太医出生医学世家,对于医术那是有着超乎常人的喜爱,这才导致他到哪都喜欢带着他的医箱,所幸,今晚发生了这么惊人的事件,这医箱就派上用场了。
陈太医细细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方才惊魂未定,这会才想起来方才的刺客是冲着殿下来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随即问道:“殿下,您可有碍?可否容下官为您号一下脉?”
旁边的苏相等人此刻也恍然,方才一时情急,也不知殿下有没有受伤,随即众人脸上都挂着担忧的神色。
“无碍。”说了一句,萧以琛仍是有些惊魂未定,方才见小姑娘身上的血迹,火急火燎的,不自觉额头都沁出了汗,略带薄茧且指节分明的手攥得紧紧的,青筋顿显。
这会才想着问清楚方才怎么回事,荣王也想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两人眼底均酝酿着风暴。
“兮兮,你怎么会受伤?方才还有黑衣人在院子里吗?”荣王见陈太医包扎好了,立即问道。
就连萧以琛也都目光灼灼地看着景兮,而一旁的苏烈父子却是有些猜测,心里对郡主感激不已,今晚若不是郡主发现端倪,临时加强了防备,恐怕今晚事情的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这么一想着,苏丞相与苏睿舟均看着郡主,本想硬着头皮解释一番的,就见郡主开口了。
被问起事情的经过,景兮也不得不得正了脸色,她可是多久没受伤了,没想到眼下竟然受伤了,这个仇她可是记着了,不狠狠报复回去,她都快忘了她股子里可不是娇生惯养的景兮,而是未来世界顾家少主。
“苏睿舟,院里的尸体去处理一下。”报复的心思在心里转啊转,眼下却还是先想想怎么解释自己“以身犯险”的罪行。
苏睿舟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郡主如今安然出现在这里,就是说明那些死士……
“嗯,管家,去院里处理一番。”这么一想着,苏睿舟还是按耐住那想法总感觉很惊讶,那可是死士,且不是一个两个,看来王爷教了郡主不少武功。
“是,大少爷。”
……
就在这时,顾阳带着两个弟弟匆匆赶到,方才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郡主被殿下拦腰抱起。心里就是一惊,身边两个小主子也察觉到姐姐受伤了,随即不管不顾就要跟着太子前去,顾阳安慰一番,这才带着两个主子来到里屋。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姐姐,你疼不疼,阿琰呼呼……”
说着景兮就见两个弟弟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硬生生挤开了萧以琛,凑到姐姐身边。
景兮见是两个幼崽,开心一笑,伸出手就要摸去,却看见手上受伤了,刚想换只手就见小弟阿琰凑上去,小小的脸上,眉毛拧紧,担忧的问着,还说要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顿时,景兮心里一暖,自家两个幼崽还真是让自己喜爱得紧。
一旁护着阿珩阿琰的顾阳进屋了就见两个小主子跑了上前,自己上前两步,行礼,“见过太子,王爷,苏大人。”
“嗯。”
“兮兮,你说什么尸体?”荣王心里意识到什么,着急地问道,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随即荣王更是愤怒不已,等回头查清楚了,这笔账可得好好算算,太久没发威了,想必他们已经忘了自己不仅是百姓口中的战神,还是杀神吧。
“就是隐匿在院子里的,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不过都解决了。”景兮见父王问起,这才将方才院里发生的事大概描述一下。
虽然她说的轻飘飘,可众人都不是傻子,就今晚在宴席上的死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睿舟闻言,一怔,他以为那些死士的目标是在宴席上的太子殿下,觉得在院里的郡主反倒安全,倒是没想到,郡主以身犯险。
想到这,苏睿舟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是自己想当然了才害郡主受伤,这点他责无旁贷。
他既然想到此,自然苏相也想到了,心里对郡主感激又愧疚,尤其是自己与荣王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对他的性子不敢说知之甚详,但是还是了解颇多的,眼下还是得先处理好这事。
苏家父子二人想到了,荣王与萧以琛从方才宴会上的一幕,自也是想到了些什么,眼神讳莫如深。
“阿珩阿琰,姐姐没事,很快就好的。”景兮见两个弟弟趴在自己跟前担心不已,连连开口安抚起来。
“姐姐,阿珩一定要快快长大,以后阿珩保护你。”
“姐姐,阿琰也是。”
景兮一怔,看着两个小幼崽,顿觉内心满满当当,眼眶热热的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多久了,这种感觉,从来都是自己在保护别人的景兮眼下看着这两个脆弱的小幼崽,一脸坚定地说将来要保护她,这种感觉,奇特无比,眼眶一热,景兮竟是被感动无比。
“姐姐。”
“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疼?”两个弟弟没想到姐姐竟然掉眼泪了,顿时紧张不已。
“姐姐没事,姐姐这是感动的。”说着景兮用另一只手搂过两个弟弟,笑了笑。
一边的萧以琛见状,眼里一道厉芒闪过,该死!这次一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苏伯伯,兮兮没事,您还是先去处理宴席上的事吧。”一会,景兮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掉眼泪,有些羞赧,瓷白的脸上顿时泛着
红晕,扩至耳根。
“苏相,还是先去处理事吧,那些宾客都受惊了,怕是要安抚一番。”荣王也跟着开口道。
苏丞相看来一眼太子,见没有表态,这才躬身行礼,“殿下,那下官先去处理此事。”
在场的,除了王府的人,便是萧以琛主仆,噢,还有苏睿舟。
见状,想着宴席上的烂摊子,苏睿舟拧了拧眉,随即道:“殿下,王爷,睿舟也先告退了。”苏睿舟看出王爷想要问些什么,聊表歉意之后,识相地退出了屋里,往外头走去。
今日爷爷寿宴出了这事,所幸有郡主提前发现,替相府化解了这一危机,不然相府怕是轻易解决不了此事。
试想一下,堂堂太子殿下代表皇族参加个宴会,竟在宴席上遭死士刺杀,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轻则相府落个防卫不周,致使储君受难,重则……
这么一想着,苏睿舟边走,边在脑海里深思,今晚的刺杀想来蓄谋已久,这人偏偏选择在这种场景下刺杀太子,可谓是居心叵测。
这一来,无论相府处理得如何,终究是会落下一个防卫不周的罪名;二来甚至可能被人使计,将这次意外弄成蓄意谋杀皇储;这三来嘛,不是相府指使的死士,但是若操作得当,极有可能离间太子与相府的关系!
想通这些,苏睿舟心中一凛,相府怕是被某些人当成靶子了吧。
嗤!
这人谋划得真真是不错,以这手笔看来,多半是后宫那位无疑了。
心里快速转过这么念头,苏睿舟看着不动声色,实则嗤之以鼻,今日过后,怕是京城要热闹了。
来到院里的苏睿舟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黑衣人尸体,脸上震惊不可谓不大。
看看这干脆利落的伤口,再想到那个看起来娇娇软软的郡主,简直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但是苏睿舟深知,这必定是郡主的杰作。
回想方才太子抱着郡主那着急的模样,在想想殿下何曾对一个女子这般,怕是殿下动心了吧。
苏睿舟仅仅见了方才那一幕,便猜得了两个当事人没有意会到的事实,只是他自己又怎会想到,以后他会与她纠葛那般的深呢?深到一见就是一辈子……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往后逐渐相处下去,他才知道,太子殿下沦陷不是没有道理,现下还很惊诧的他,等以后他也对她情根深种的时候,才知道,有些人,她在,就是他的全世界,哪怕,他只能这般远远看着,就够了。
……
屋里,苏家父子都出去后,气愤逐渐转变,景兮敏锐地发觉父王生气了,不止父王,连待她极好的琛哥哥也生气了。
景兮小心翼翼地唤了两句:“父王~”看父王傲娇地别
过脸,景兮又道:“琛哥哥~”
荣王明显是意识到了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方才以身犯险,虽然方才听着女儿轻描淡写几句话带过,但是作为父亲,哪还能不知道?
“父王~”景兮用着撒娇的语气,娇娇地唤着父王,甚至还伸了伸没受伤的左手,拉了拉父王的衣袖,就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父王。
再时不时地唤两句,晃动着他的衣袖,荣王尽管别着头,可是身后灼热的视线和女儿糯糯的声音,当下就心软了。
可是一想到女儿以身犯险,他就想逼着自己硬气一点,摆出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
景兮再次唤了一声,见状,景兮突然道:“父王,手疼,吹吹~”
景兮本以为这般撒娇会很别扭,没想到却极为有效,果真,父王哪里还舍得生气,立即蹲下身看着,就那般凑到她的右手前方轻轻地吹着。
“父王,你原谅兮兮了?兮兮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说着景兮伸着左手像模像样地发誓着。
“没有下次!”荣王故作凶状的斥了景兮一句。
“好好。”
顺利取得原谅的景兮也笑开了,巴掌大的小脸上,眼神清澈灵动,脸颊上两个小小的梨涡,昭示着主人的愉悦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