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兮见少年额前沁出一丝薄汗,且心率快了些许,看这风尘仆仆的模样,明显是刚从东宫里赶来的,顿时心里一暖。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萧以琛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见小姑娘这般恬静乖巧,用着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眸看着他,责备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至于景兮,一时间被他所感动,忘了要说些什么。
这样的气氛过了好一会,少年才反应过来,天色已晚,他一时着急闯入她的闺房确实有些莽撞了。
这可不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往后少年才知道,事无绝对。
心思流转间,少年什么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细心地掖了掖被角,才道:“好好休息,我先回宫了。”说罢,少年有些尴尬,步履急促,出了寝院后,避开护卫,原路往东宫而去。
景兮看着萧以琛的模样,有些好笑,在她眼里,都是幼崽,并没有什么区别,是已,只是觉得少年这尴尬略带羞赧的模样有些可爱?嗯。可爱!
随着少年离开后,屋内又恢复寂静。夜幕渐深,景兮也抵挡不住睡虫的侵扰,没一会,被窝里的人儿便呼吸平稳绵长,显然已经进入梦乡。
而远在东宫中的萧峰,此刻已经肠子都悔青了。
他明明知道的,殿下显然把郡主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里,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打探郡主的消息,谁曾想他就是纠结了那么一会,便要自己下去刑堂领罚。
而这番回了东宫的萧以琛,立于窗前,右手习惯性地摩挲着珠串,视线透过半开的窗户投向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峰还在刑堂,这回站在萧以琛身后侍奉的则是追风,站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内心则在思索着,萧峰做了什么惹怒殿下,否则怎会被丢到刑堂去领罚?回头去给他上药向他探探口风,免得自己下次也踩雷了,他可不想被殿下罚去刑堂。
内心腹诽着,追风上前一步,道:“殿下,这次的惊马事件确实不是裴三小姐的错,她也是被人陷害的,至于郡主,只是在救秦郡守的小公子才受伤的。”
“属下查到,这事裴二小姐起了歹心要害裴三小姐,才策划了这一起事故。”说着,追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行了,孤知道了。”原来如此,不过就算是被殃及的,也不可饶恕,心思歹毒之人,哼。
一旁的追风见状,心里突明悟了些什么,该不会萧峰就是因为郡主受伤一事才被罚了吧?可是不对呀,这郡主受伤跟萧峰有什么必然联系?不管怎样,应该是与这事有关的吧。
殊不知,追风,您老人家真相了!
“毒老头呢?还没找到人?”倏地,萧以琛问起了毒老头的事。
“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发现他的踪迹了,很快就有
消息。”追风心中一凛,也不知这毒老头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毒害殿下。
“找到人,尽快解决了。还有,盯紧白家,孤可不信他们会任由毒老头被杀,若到时发现白家的人,不必客气,断人手臂这种事,不错。”萧以琛说着,语气平淡,丝毫不见寒气,仿佛杀人跟切菜一样。眸光流转间,眼底闪现一道寒光。
“是,殿下。属下明白,定不负殿下所托。”追风严肃地点了点头答道。
那次下毒事件跟白家绝对脱不了干系,但是怎么觉着,这背后还有旁的影子在干扰着呢?白离那个老奸巨猾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揪出来,倘若有第三者在引导孤将精力放在白家身上,那……思及此,萧以琛转头对着追风吩咐着。
“除了白家,还有旁的实力掺杂在里面,去细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追风沉声应道。
……
夜凉如水,与此同时,京城一处宅院里。
“主子,下面人传来消息,说是年前神医逍遥子在康阳郡一带出没,会不会是这神医解了太子身上的奇毒一线天?”一个浑身裹在黑衣里德人正垂眸恭敬地向什么人汇报着。
那人回头,黑金色鞋面夺人眼球,只听那人道:“逍遥子?连毒老头的奇毒都能解,哼,都是一群废物!毒老头不是号称这一线天无人能解么?行了,让吴用抓紧时间解决了,一个江湖势力而已,如若再不成功,那就只能灭了司家堡了。”
本想将司家堡收为己用,可这都几个月过去,最近这太子可是越来越碍眼了,还有这荣王,千万不能让他们俩结盟,否则……!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传信。”那黑衣人领命。
着黑金鞋面的人挥退了属下,一边沉思,一边摩挲着玉扳指,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
莫府
“你说郡主受伤了?”一身米白色锦服的少年说道,由于激动,音量骤然拔高,这人正是莫家少主莫承暄。
此时的少年一袭墨发用一根蓝色发带随意系起,垂在脑后,右手拿着一柄玉扇,因为激动而来不及收起,五官分明的脸上此时有些担忧之色。
莫承暄的心腹道:“是啊,少主,不过据说没什么大概,否则王爷早发怒了。”
“无碍便好。明日差人送些礼物上门,慰问一番。”少年清润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凉夜里愈发明显。
“是,少主。”心腹道。随即又汇报道:“少主,莫蓝最近动作神神秘秘,像是与谁结盟了,属下恐他对少主不利。”
莫承暄点了点头,莫蓝最近的小动作他早就察觉到了,不过是无关紧要罢了。想着,嘴角勾出一抹讥笑,不疾不徐道:“莫蓝那点小动作
不足为惧,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反倒是与白家有姻亲的庞家,才值得注意一般,派人仔细着点醉仙居的酒窖,别让些阿猫阿狗光临了。”
阿猫阿狗这四个字莫承暄咬得有些重,一听就知道意有所指了。
“属下明白,属下会吩咐好楼里的掌柜的。”这庞家也是经营酒坊的,这一时间多了这么个强劲的对手,就怕对方把主意打到醉仙居上,虽说也无惧,但做好防备总归是好的。
莫承暄沉思了一下,而后挥退了心腹,“行了,没什么事了,下去吧。”
“是。”说着抱拳行礼后快步退出房间去完成少主交代的事了。
……
翌日一早,春日的阳光和煦,金光洒进屋里,投射在地上,灿烂温和。
床榻上被窝里,一个身影懒洋洋地动了动,翻了个身,探出被窝,瞧见地上的阳光,景兮迷迷糊糊地起了床。
“新柳~”
“郡主,可是要起了?”新柳听到自家主子呼唤,立即进了屋里问道。
“什么时辰了,怎么外边这般吵闹?”景兮方才间好似听到了院外有些嘈杂。
“可是吵着郡主了?今天一早莫少主差人送了礼物过来,说是慰问一番。还有就是昨日郡主救的那个小孩同他父母来了,说是要谢谢郡主救命之恩。不过我瞧着郡主还没起,王爷让您接着睡,只是没想到还是吵着郡主了。”新柳一边取来衣袍给郡主更衣,一边汇报着。
语气里不乏惊讶,这今日的客人怎么这般多,就连莫少主都差人送礼了。
景兮腹诽,那是你不知道,昨晚大半夜太子殿下也来了呢,只是一点小伤,自己涂些药膏就好的。
“原来如此,你怎么不叫醒我?”景兮想着,好歹还是自己封地上的郡守,怎么能让人家白跑一趟。突然间,景兮倒是对秦知节有些好奇,想看看他的为人。不过,这么快上门道谢,想来人品还可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虽然景兮救人的初衷是因为那是个幼崽。
“郡主,没事的,王爷早上见了秦大人了。”新柳答道。
“行吧,去弄点吃的来,好饿。”景兮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伤口,经过一夜修养已经好了很多,这点小伤,景兮之前用空间里的药材配的金创药可好太多了。
“吃饱喝足了,去看看弟弟们。”将近一刻钟后,景兮踱步往旁边嘉乐堂而去。既然父王刚刚见了秦知节,那么现在应该还在府里才是。
果不其然,景兮带着新柳秋菊两人进了嘉乐堂,便瞧见一身材高大,气势逼人的男子,那可不就是父王么。
“父王~”说着景兮便走了上去,依偎在荣王身上,至于弟弟们则是在一旁的地毯上爬行着。荣王虽不懂怎么带孩子,
但是自接了他们姐弟三人回京之后,便天天学习着怎样带孩子,还让顾阳去搜罗一些育儿经,可谓是个贴心奶爸了。这不,知道婴儿几个月大便会爬行之后,还让人弄了毛毯铺在地上,让两个儿子在上面随意爬行着。
“兮兮,别碰着手腕了,可还疼?”一个七尺男儿放低身段,用着平日里没有的温和语气对着景兮说道。
“父王放心吧,没事。父王今日不用去军营?”
“父王明日再去便可。今日便陪着兮兮,怎么样?”荣王早上同来府的秦知节聊了一会,索性今日没什么事,便不去军营了,再说,有副将和军师在,今日便留下来好好陪陪孩子们。
“那可真是太好了,对了父王,过几日那汝瓷斋要送一批酒坛过来,到时让人送到我院子里就好。”景兮昨日去汝瓷斋跟掌柜的定制了一批坛子,想来过几日就能送来了。
“兮兮这是要酿酒?那父王找些人去帮忙?”荣王听闻女儿这么说,想来又是闲不住想要酿酒了,说来女儿这酿酒的技术可真是绝了!荣王并没有问她为何会酿酒,只道是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毕竟在夏国,酒匠可真是太少了,还没有人能酿出这般好喝的酒来。
“不用不用,兮兮让我院子里的人来就行。”景兮打算让院里的人帮忙就好,不需要额外找人,随即又道:“还有,父王,兮兮还让人买了一批水果送到府里,等做出来了给父王尝尝。”
“好好好,需要什么尽管让府里的人去添置。”对于女儿,荣王毫不犹豫地相信她,也不多过问,别说是水果,就是什么山珍海味,奇珍异宝,他都会想办法给女儿找来。
妥妥的女儿奴没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