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兮用完午膳后,并没有再出去逛了,而是老实地待在房里,同弟弟们玩耍着。
至于爹爹,则在旁边处理军务,军营里有些副将解决不了的事,便派人快马加鞭送了过来,让王爷亲自过目。
如今,爹爹离开顾家军,并不代表着不需要处理事务了。
黄昏,夕阳以它最后的余晖,创造了永恒的美,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残阳余晖铺洒着大地,日薄西山,最后消失在地平线上,随着太阳的下沉,花都也迎来了夜幕。
夜色像一张大网,悄悄地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
用完晚膳的景兮,想要去见识这洛阳郡下的美景,带着暗卫离了醉仙居,来到了夜市之上。
尽管黑夜来临,花都上依旧人山人海,随处可见的小商贩仍在街上做着买卖,各式各样的东西让人眼花缭乱。
花都的夜晚与青山县不同,这里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夜市上有卖小吃的,有耍杂技的,还有坐着船赏夜景的。
还有一些文人墨客聚在一起,斗诗会友,品茶赏花,洛阳以牡丹花闻名,这里的文人墨客也多的是赏牡丹,或已牡丹作诗赋词,颇有几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景况。
景兮顺着人流来到前方的人群中,见有人在耍杂技,也颇有几分兴致。
奈何人小,景兮只得寻了一座茶楼,要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观看人们耍杂技。
看到精彩处,景兮也随着人群鼓掌,甚至还命人给了一些碎银,可让卖艺的高兴不已。
其实,就景兮而言,那些动作很简单,她轻而易举便能做到,但那只是因为她修为高深,这些东西比不得武技,可那对于卖艺的人来说,他们却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才有这般流利的表演。
是已,看到精彩新奇处,景兮也会让人给了碎银。
茶楼里,许多文人墨客,也在赋诗弄词,景兮只听了一会,便觉无趣,付了茶钱之后,便想打道回府了。
奈何景兮的的态度,却令得旁边一位身着紫衫的小姐不满。
“站住,你那是什么表情,是觉得我哥哥作的诗不好吗?”那位紫衫小姐开口,呵住了景兮。
闻言,景兮回头,心想,这又是哪家被惯坏的小姐吧?
听了这呵斥声,暗卫便要上前,新柳也忍不住想要替自家小姐抱不平。
明明小姐又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对那人的诗评头品足,这般拦住小姐是做何?
正想要开口,却被小姐拦住了,新柳有些不解,疑惑的看向自家小姐。
而暗卫也在小姐的示意下默默地现在身后及暗处守候。
“喂,说你呢!”紫衫小姐又开口,语气娇纵,虽不见得多好听,却也不会让人觉得盛气凌人。
景兮见状,只道是一个被家里宠坏的孩子,没有恶意,只是说话有些直,看来是见不得她哥哥作的诗被别人不看好罢了,如此,景兮也不想与她多番计较。
只是开口道:“我连你哥哥是谁都不知道,何来的不看好?”景兮有些好笑,语气平缓。
“喏,那个就是我哥哥,你怎么可能不认识?”说着紫衫小姐用手指向旁边和同伴讨论的一个蓝衣少年。
景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蓝色衣袍的小少年,腰间系着碧绿丝绦,一头墨色长发挽在头顶,精致玉华的脸上颇有些无奈。
见妹妹拦住了一个小丫头,有些无奈,向同伴说了一声,便往景兮这边走来。
周围的人见状,也都看向这边,熟知紫衫小姐性子的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那个小少年走近前,停住,看向眼前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说到:“这位小姐,抱歉,舍妹无礼了,方才若有冲撞之处还请见谅。”
说罢,瞪了一眼紫衫少女,示意她上前给景兮道歉。
景兮见此,淡淡道:“无碍。”
紫衫小姐有些不服气,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那少年再次开口道:“在下霍文谦,舍妹霍文静,不知小姐贵姓?”
少年不愧是读书之人,说起来话来文绉绉的,景兮见对方态度不错,也随之告知了姓名:“顾景兮”
“哥哥~”紫衫小姐,噢,也就是霍文静开口,边晃着霍文谦的衣袖撒娇,颇有些不服气。
“静儿,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脾气?也就爹娘宠你才这样,以后可不许了。”霍文谦知道妹妹方才并无恶意,只道是平时被爹娘宠爱过头,脾气比较娇纵,但是心地不错。对此,他也有些无奈,只得时刻看紧妹妹,免得她得罪了人。
这会旁边的同伴也上前来,见此,霍文谦也将几个同伴一一介绍一番。
“这位是金凌,旁边那位是黄子豪,至于我身边这位则是赵必钧。”霍文谦将他的三个同伴介绍了一番。
“顾小姐好,在下金凌。”
“在下黄子豪。”
“在下赵必钧。”
随后三人也开口,向景兮招呼道。
他们见景兮气质出众,衣服华丽,想来也非寻常人家,花都的大家小姐他们都略知一二,并没有听过顾姓人家,想来并非花都之人。
霍文谦心思一转,面上不显,反而是询问景兮可要加入他们之中,一同论诗品词。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景兮见他们盛情邀请,也不拒绝,便随着他们移步至花船之上。
身后的新柳则紧紧跟随着自家小姐,当时也少不了私下里的暗卫。
一行人来至花船之上,霍文谦开口道:“如今是春季,便以春为题,与春有关的都可以,每人一柱香之内作一首诗便算过关。”
闻言,众人纷纷同意,至于这霍文静也加入其中,想证明自己并非目不识丁之人。
其中穿着淡绿色衣袍的金凌率先开口: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好,好一句万紫千红总是春。”众人赞叹道。
“那接下来便由我来吧,听好了”霍文谦也作好了诗,接着便道: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接着景兮也不落于人后,遂开口道: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听完景兮的诗,众人也一一赞叹道,纷纷赞美景兮小小年纪,文采过人。
就连刚刚的霍文静也赋诗一首,连景兮也不得不高看她一眼。
一行人聚了小半时辰,终是景兮觉得天色已晚,先行告辞,之后,景兮便带着新柳和暗卫步行,准备回了醉仙居。
此时已经天色已经挺晚了,景兮便打算从一条小巷穿过,以期快点回到醉仙居,免得爹爹担心。
就在巷口时,景兮敏锐得察觉到有人在厮杀,不等景兮等人近前,厮杀却停止了,看来是有一方人胜出了。
越往前走,暗卫们也察觉了这情况,遂纷纷警惕起来,将景兮牢牢保护住。
直到近前,景兮发现了靠着墙角撑着的少年,一席白衣,此时已然血迹斑斑。
少年大约十一二岁的年纪,容貌昳丽妖艳,此时脸色却苍白无比,墨发有些凌乱,手持宝剑撑在地上,剑身往下淌着鲜血。
少年见到来人,以为是追兵,撑着精神想要杀敌,眼神犀利,视线却见眼前的小女孩,带着暗卫。
见了来人,敌我不清的情况下,少年依旧紧紧握着宝剑,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景兮见状,本不想多管闲事,可看着少年的眼神,以及自己感知到的一瞬间的悲悯可笑,景兮还是决定救下眼前之人。
刚刚少年的眼底划过的受伤景兮可没有忽略,想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既然相遇,便是有缘。
暗卫没见景兮命令,只是警惕着周围,以及眼前的少年。
只道没一会,少年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的疲惫,失血过多以及一路的厮杀,身体已然支撑不住,随便只得无奈得晕了过去,只是手里仍紧紧得攥着剑柄。
景兮走过去,往他嘴里塞了颗药,药丸入口即化。
暗卫见状,想上前阻止,生怕郡主受伤,被景兮拦住了,随后还吩咐道:“去个人,将他背上,回醉仙居,避开众人。”
“是。”随后便有个暗卫上前,背起少年,随后一行人快速地离开此地。
甫一回到醉仙居,景兮便迎来了爹爹的“质问”。
“兮兮,那个少年是怎么回事?”荣王爷有些无奈,这闺女出去玩一趟还带回了个满身是伤的昏迷的少年,这哪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救的?
遂荣王爷打算与女儿促膝长谈一番,奈何女儿竟然表示要先给那人治伤,荣王爷拗不过女儿的意愿,只得同她一起。
至于萧以琛,内心有些愠怒,小姑娘趁着自己处理事情时带了暗卫出门便算了,回来还带了一个少年。
在他心里,小姑娘心地善良,可却不知道什么人该救什么人不该救,这般随意将人救了回来,万一引来祸事怎么办?
他自己丝毫没有想到,当初他在云雾山也被小姑娘救了。
此时,少年见小姑娘专心给别人治伤,还吩咐手下帮那人上药,他神情冷漠,一言不发,周身的气息更加冷了。
而小姑娘却丝毫没有察觉。
过不久,在景兮的药效之下,那人终于醒了过来。
见他醒了,景兮便凑上前:“你醒啦?我可是救了你哦。”
那人一醒来,发现周围环境陌生,立刻警惕着,却转头看到了那个小丫头,她还说是她救了自己。
少年感知了一番自身的身体状况,也知眼前的小姑娘所言不假。
见到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此时白嫩嫩的脸上漾着笑容,还一边询问他的身体如何。
见他没有回答,还伸手,少年见她是想帮自己把脉,遂也放松下来,并没有动作。
“没事,就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修养一番就好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景兮问道。
“在下司少煜,多谢救命之恩。”司少煜稍微一作揖,景兮连让他躺下。
并开口道:“我叫顾景兮。”
这名字,司少煜知道,这是昭宁郡主的名讳,也就是说眼前之人便是荣王爷的女儿,昭宁郡主,司少煜与莫承暄是好友,自然从好友口中得知他与郡主的合作一事。
景兮见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又要行礼,立即开口道:“不用多礼,你可以喊我景兮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