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洋也明白，翟升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怂货。自己小的时候，都不是翟升的对手，长大之后，两人的成绩更是天差地远的，不法儿比。对翟家用硬的，别想了，哪怕是在面对乔楠的时候，硬这一招，同样不合适。


    所以，唯有软这一招。


    这一天，乔楠报读的成人学校开始发教材，乔楠让家里的司机送自己去学校，好把那一堆书给带回来。乔楠读的，不是那种全日制的，而是走读的。


    为了生三个孩子，再次回到校园的时候，乔楠都快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了。


    “这位同学，你好，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书吗？没人帮你？我帮你拿一点吧？”乔楠怀里捧着一堆的书，每走一步都要非常小心，深怕看不到脚下，滑倒了。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上前来，对乔楠伸出手，说要帮乔楠搬一下书。


    面对对方的友善，乔楠想当然地回了一个笑容：“不需要了，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人帮忙的，就是对方去拿车了，很快就好，谢谢你啊。”


    “噢，原来是这样啊。”对方的眼底闪过一抹可惜：“你别看开春了，其实这天儿还是挺冷的，尤其是那风吹上来，真叫人受不了。难怪有个词叫春暖乍寒呢。一个人站在风口上，吹着挺不舒服的，反正我不太喜欢那种感觉。正好，我有空，我陪你等，咱俩聊会儿天，免得太冷清了。我看你，觉得特别眼熟，能交个朋友吗？我叫李亚言。”


    “噢，你好。”乔楠笑着点点头：“我叫……”


    乔楠本来想跟李亚言说，这春天的风依旧呼呼地跟北风一样，没必要陪她一块儿等、吃冷风的。更何况，她本来就是靠墙挡风站，而不是站在当风口，那风吹上来，不是特别夸张。司机把车开过来，估计顶多再有两、三分钟的事儿。特意让李亚言陪自己等这么两分钟，大家都是陌生人的，乔楠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她原本也不是这种娇气的人。


    只是，当乔楠看到李亚言的脸时，愣了一愣。


    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乔楠表示，她也觉得这个李亚言有一种看着挺眼熟的感觉，可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一个叫李亚言的女人啊。那么这股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多看了对方的脸三眼，乔楠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熟悉。


    李亚言状似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刚搬书的时候，一阵手忙脚乱的，是不是那个时候，我的脸弄花了？”见到一个跟自己长得有些相似的人，乔楠应该会对她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吧，毕竟这也是她们的缘份啊。


    李亚言觉得，自己做的已经挺到位了，而且态度特别好，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这么一来，乔楠应该会跟自己交朋友了吧。


    看出一点名堂之后，乔楠笑了：“你的脸挺好的，没花。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需要，你看，我家人来接我了。再见。”熟悉感？能不熟悉吗，她每天对着镜子洗脸的时候，这张脸，一天不止看一回啊。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的女人，脸部的线条竟然跟自己有几分相似，这种“撞山”，乔楠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一个跟自己长得有一点像的女人，然后在吹着冷风的初春，一会儿说要陪自己吹着冷风等，一会儿又说大家聊聊天，解解闷儿的。他们这些七零后，不少人已经是独生子女了。她是七零后，这个跟她搭讪的女人应该是八零后，独生比例更高。所以，作为家里的小公主，这对人的态度这么热切，让乔楠有一种怪怪，无法适应的感觉。


    没办法，别说是陌生人了，在乔家的时候，哪怕是至亲，也没谁对乔楠这么好的。


    除了自己熟悉的人之外，乔楠并不怎么适应旁人的关心。所以面对李亚言的友好，乔楠选择了让自己舒服的方式，跟李亚言保持距离。


    “不好意思，刚开出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堵，我帮你把书都搬上车。”司机把车开到的时候，一脸的抱歉。他也知道，初春的风吹着不怎么暖，还凉得厉害，他更知道，乔楠生完孩子还没三个月，身体可比一般人虚弱多了。假如让乔楠在凉得紧的春风里吹得不舒服，他没办法跟翟家的人交待啊。


    “还好。”面对司机的帮助，乔楠没有拒绝，直接把自己手里的一捧书，全交给了司机。司机把乔楠的书放在副驾驶以及后车座上。确定给乔楠留了一半的空间，司机才让乔楠上车坐下：“车里打着空调，夫人，要不要喝水？”车子里的矿泉水都是现备着的。


    乔楠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那种沙粒感：“不用了，空调不要开这么大，微暖就成，直接回家吧。”


    坐在车里之后，乔楠对仍然站在车外看着自己的李亚言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就这么的，李亚言眼睁睁地看着乔楠坐着翟家的车离开了。李亚言气馁得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好在，她已经踏出第一步了，跟乔楠说上话了。只要再给她几次机会，她一定会有办法跟乔楠成为好朋友的。


    李亚言知道，乔楠最近开始跟人往来，大有交友的意思。可以说，这是她跟王洋最好的机会了。


    确定乔楠坐的车开远了，不可能再看到自己这边的情况了，李亚言才跺了跺脚，往自己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暖气：“这天儿，真要命，明明都已经开春了，怎么还这么冷。要不是……我才不出门呢，希望今天的冷风都没有白吹。”说完，李亚言打了一个电话，同样出现了一辆车子，把李亚言给接走了。


    领完书回去的乔楠是带着一身寒气的。


    照道理，才三个月的孩子应该不至于认人，可是，乔楠一出现，仨个孩子在爷爷奶奶的怀里待不住了，挥挥小手，蹬蹬小腿儿，黑亮亮的眼睛期许欢喜不已地看着乔楠的方向，嘴里发出了“咿呀”的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