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乔楠真的有一种她要被压垮，坚持不下去的感觉。


    “楠楠，不、不是，你、你很好，真的。”苗靓一阵手忙脚乱，不知道是安慰自己好，还是安慰乔楠好。


    想女儿那些冷酷的话，跟乔楠的讲道理比起来，乔楠的话就跟四月春风一般和煦拂人了。


    “我很好，你又不喜欢我？”


    “不，不是，我我不喜欢的是翟升交的那个女朋友。要、要是你的话，我，我肯定喜欢啊。”但是楠楠并没有跟翟升谈恋爱啊，楠楠也不是那个姑娘啊。


    “那苗阿姨，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那个姑娘呢，你肯不肯接受我？”乔楠豁出去地看着苗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不想再当乌龟了。


    “楠楠，别开玩笑了，就算你想安慰我，但也不是这么安慰的。”苗靓苦笑不已，完全不相信乔楠的话：“不过你刚刚所说的一切，我想我明白了。楠楠，你跟华华说得对，我当别人的老婆，当得很失败，当两个孩子的妈妈，更是失败。我这一生，似乎就没有做过什么成功的事情。我应该当个好妈妈的时候，我只记得我是别人的老婆。等孩子大了，我应该放开手时，我却又跟只老母鸡似的拦着雏鹰，不让他们飞翔。”


    “……”乔楠垂着脑袋，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脸。


    不，失败的不是苗阿姨，是她。


    她就不明白了，她明明说的是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她呢，丘晨曦是，苗阿姨也是。


    “苗阿姨，一句话，你要真觉得，你昨天的行为是为了翟大哥好，翟大哥应该接受。那么，从此以后请你在翟家抬头挺胸地做人，甚至嚣张地告诉翟首长，要不是你嫁给他，他未必会有今天的幸福。或许下一次见到齐敏蓝，你应该摆正你首长夫人的位置，告诉齐敏蓝，你才是世上最适合翟首长的人，至少比齐敏蓝更合适。”乔楠破罐子破摔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乔楠这半是堵气半是认真的话，苗靓到底是听进去了。


    真让苗靓这么做，苗靓知道她没那个自信。


    刚嫁给翟耀辉那会儿，她因为不习惯政流圈儿，闹过不少笑话，出了不少的丑。


    她比齐敏蓝合适？


    不，至少起初的那段时间，绝对不是。


    “楠楠，你说这次的事情，翟升会不会生我的气，不理我这个妈了？”冷静下来的苗靓当然要开始担心现实问题了，事实上，昨天苗靓心虚的时候，其实她已经潜意识里认识到，她这种做法并不好。


    “你是他亲妈，他是你的亲儿子。冲着这一层血缘关系，只要你不犯犟，非要一错到底，翟大哥当然不会不理你这个妈。当然，下次你还这么不顾翟大哥的意愿，给翟大哥介绍相亲对象的话。苗阿姨，不是我吓你，以后你跟翟大哥的关系，只怕是好不到哪里去。你和翟大哥跟翟华姐跟你的关系亲一点，远一点，就得看你以后怎么做了。”


    作为军人世家，断关系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亲疏肯定是有的。


    苗靓皱皱眉毛，仔细思考了一下：“楠楠，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你说的对，我是应该好好思考，我该怎么跟华华和翟升相处。这两孩子，打小主意就大。一般孩子要是家长经常不在身边，早就又哭又闹。可是我这两个孩子，连青春叛逆期都没有。只怕一般的孩子有了喜欢的人，估计都接受不了我这样的安排吧？”


    “苗阿姨，你能想明白就好。”哪怕苗阿姨不相信她是翟大哥的女朋友，至少这么一来，以后苗阿姨就不会再给翟大哥介绍女朋友了吧？


    “行了，我想明白了，心里也痛快了。”果然，她遇到问题之后，还是得找楠楠聊天。


    楠楠说话，入情入理，事实摆得很直白，但说话不像华华似的刀刀割人。


    “苗阿姨，你又怎么了？”苗靓的脸一拉丧下来，乔楠就脑仁疼。


    “华华这次这么对我说话，凶得跟什么似的，我担心华华……”不把她当妈了。


    “哎哟喂，苗阿姨，你逞能的时候，怎么就没见着你害怕呢？华华姐是什么人？是聪明人！你是她亲妈，所以她说话才会不宛转，单刀直入，为的就是想让你痛一痛，明白得彻底一点。你要不是她亲妈，你这么作，生分的是你跟你儿子的感情，她看到就当没看到。什么叫作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这种在犯了错时要提醒，在改了错时不离不弃才叫一家人。”


    “那你呢，你妈跟你姐改错了，你原不原谅她们？”苗靓想当然地问了一句。


    乔楠嘴角一抿，眼色阴沉了不少：“苗阿姨，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我想说的是，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知错就改，有些人就喜欢一错到底，死不回头。更何况，还有些人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错的，错的那都是别人。”


    都不觉得自己是错的，她妈跟乔子衿从何改起，她又从何原谅起？


    “嗯……是苗阿姨不好，不该说这个话题的，你别难受啊。”苗靓真想打自己的嘴巴一下，丁佳怡跟乔子衿是什么人，她不单听说过，还亲眼见过。


    这对母女俩，暂时还真没有认错的时候。


    “楠楠啊，施家那姑娘怎么住在你们家了，她要住不该住在丘家吗？”施晴是丘晨曦的亲戚，住到乔家来，不合适吧？


    乔楠按了按有点疼的腮帮子：“苗阿姨，施晴人挺好的，跟丘晨曦完全不一样。你可以把施晴和丘晨曦甚至是整个丘家，尤其是齐敏蓝分开来看。”


    至于施家内部一些情况，外界的人，早晚会知道，但绝对不适合从她的嘴里说出去给别人听。


    “成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乔楠清楚，苗靓就不劝了。


    乔楠哭笑不得：“苗阿姨，那你心里有没有数儿啊？”


    “我、我还有什么数？你放心，以后我不再让翟升相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