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了你的，要还你？”乔栋梁冷笑：“当初是谁提说要生第二个，想要个儿子？”


    当初明明老丁说家里只有一个子衿太孤单，想生第二个，因着与计划生育冲突，老丁说想再要个孩子，工作前途哪有孩子重要。


    乔栋梁不否认，他是一个传统的中国男人，觉得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可他也不强求啊。


    后来听了妻子的提议，他也心动或者说一时糊涂为了要生儿子，把工作、前途都弄丢了。


    乔栋梁后悔的不是有乔楠这个小女儿，后悔的是不该牺牲那一切，只为要一个儿子。


    要不是这样，妻子也不至于把没生出儿子以及工作的事情全算到楠楠的头上。


    “老丁，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们丁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从小是怎么长大的，你应该清楚。你现在是准备让楠楠受你曾经尝过的苦吗？到底是楠楠欠你的，还是你要欠楠楠的。”


    丁佳怡从小就是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之中，当初乔父老友的那个老干部之所以会把丁佳怡介绍给乔栋梁，也是替两人都找一个出路。


    乔栋梁亲爹亲妈没了，几乎断了亲戚。


    像这样的人，很难找媳妇儿。


    偏偏当时在部队里的时候，乔栋梁只是一个排长，只比普通士兵好了一点点，前途不明显，所以找起对象来不上不下，差了不行，好了人家又看不上乔栋梁。


    这样一来，乔栋梁娶媳妇的人选就越发尴尬了，不好找。


    至于丁佳怡，丁家的生活条件不差，奈何丁佳怡下面有三个弟弟。


    丁父丁母算计着给三个儿子娶媳妇总要办得风风光光，房子得有吧，掐数一算，家里的钱可不够花。


    于是，丁父丁母就把主意打到了大女儿丁佳怡的身上。


    三个弟弟，都是丁佳怡一手带大，就算如此，丁佳怡在丁家的地位就跟丁家的小丫鬟似的，干活最多，吃得最少，这样还得挨骂。


    丁佳怡倒也聪明，在大弟学知识的时候，她借着照顾弟弟的机会，总会看弟弟的书。


    有时候，上学的大弟不懂的问题，丁佳怡都能教大弟。


    也这么得，丁佳怡磕磕绊绊，断断续续地把小学程度自学完了，至少汉字认了不少。


    在丁佳怡那个年代，她这样的都算是高文化水平了。


    等到丁佳怡长成大姑娘了，丁父丁母倒没想着要把大女儿一直拘在家里，这样大女儿工作的钱就可以都拿回家里。


    丁父丁母打着的念头是，找户“好人家”，多问对方要点彩礼钱，然后赶紧把大女儿嫁出去。


    当时，丁父丁母不但找好了人家，而且连彩礼钱都商量好了，说是嫁女儿，其实很多人明白，那根本就是在卖女儿。


    丁佳怡要嫁的男人长得矮挫不说，四十好几，比丁父的年纪还长一些。


    可问题是，经过那个红色的年代，这男人会闹腾，是先锋，成份好，是个手里有点小权的。


    丁父等于是找了个官女婿。


    这男的年纪大，模样丑都不算数，最糟糕的是这男人脾气不好，前头没了的那个媳妇儿到底是怎么死的都没人说得清楚。


    一听自己要嫁这样的人，丁佳怡吓得没想去死。


    这事儿左传右传，传到了老干部的耳朵里，老干部一合计，自己老友的儿子在部队里当兵，不过老友被陷害，表面上看着成分不好，家里又没其他亲人了，正愁媳妇儿不好找。


    这姑娘吧，模样不错，又是个识字儿的，就是娘家不太靠谱，要是两人愿意倒能凑合一下。


    老干部也不想乱点鸳鸯谱，就把双方的情况互相交待了一下，让乔栋梁和丁佳怡自己去考虑成不成。


    丁佳怡一听乔栋梁的情况，立马就点头了。


    那个时候，什么工作也没当兵好啊。


    家里没长辈？也好，她嫁过去，那就由她当家做主了，她还能少两个长辈管着，少伺候两个人。


    没有兄弟就没有兄弟，只要自己的男人争气，比什么都强。


    丁佳怡答应得快，乔栋梁倒是小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两人这才结的婚，成的家。


    靠着乔栋梁的关系，丁佳怡在老干部的帮助之下，不但结婚有了新生活，还有了不错又体面的新工作，生活简直是有一个质的飞跃。


    当时丁佳怡就觉得，嫁给乔栋梁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个决定。


    丁家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重，丁佳怡从小就开始当小保姆，三个弟弟一个个带大，家里家外一把抓。


    有了大女儿后，丁佳怡没失望多久，就对大女儿很好，一副想要把自己错失的快活童年，都弥补到大女儿的身上。


    同样是女儿，轮到乔楠时待遇可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当初是你说为了生二胎可以不要工作，是你非央着我生这二胎。为了这，我离开了我最喜欢的部队。老丁，为了这个孩子，我的牺牲比你更大。楠楠不是儿子是女儿，怪谁，能怪她吗？你自己肚子不争气，还有脸赖女儿？！”


    说到后面，乔栋梁也忍不住火气大了起来。


    有了大女儿，乔栋梁好不容易想明白，告诉自己儿子女儿一样好，且他是真的喜欢部队里的生活，他喜欢当兵，他爹总说他天生就是个兵料子。


    就算是为了能继续待在部队里，乔栋梁都已经想通老老实实把这个女儿培养大就好。


    不成想，乔栋梁歇了心思，丁佳怡开始闹死闹活要儿子。


    “你现在怪我了？！”丁佳怡就像是一只刺猬一般，将浑身上下的刺毛都竖了起来：“是谁说，儿子女儿一样好，说不怪我让你们乔家断子绝孙，成了绝户头的。老乔，你这思想太落后了！”


    丁佳怡最听不得的就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就因为连生两个女儿，还把两人工作都弄没了。


    为了这事儿，丁母曾经来找过这个远嫁的女儿，抱着孙子特意狠狠嘲讽丁佳怡没良心，所以老天爷开眼，让她生不出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