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不要声张，吃了饭继续回来守着，姑娘回来后第一时间来告诉我，知道吗？”


    “嗯，知道了管家。”


    薛家。


    一家人吃完饭后，在院子里坐着乘了会儿凉，便各自洗洗睡了。


    顺序是这样排的，薛珺，薛曜，裴寂，再是薛母，薛婳在最后一个。


    一家五口人，热水需求量大，厨房灶里的柴火一直没熄过。洗了头的还可以直接坐到火膛前，借着火力将头发给烘干，简单又环保。


    就是有点儿热。


    不过旁边摆着一盆放了硝石的水，凉气持续不断地冒出来，倒也能带来一些凉爽。


    薛母洗了头，便坐在灶台前烘头发，等薛婳一出来，便将她叫到了厨房里。


    “婳儿，娘有事问你。”


    薛婳也洗了头，便搬了个小马扎坐过去，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啥事儿啊？”


    薛母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这硝石制冰的法子，那叶少东家，怎么会告诉你呢？”


    要知道冰在夏天可是个稀罕物，穷人是不用想的，要想凉快点儿，只能借助井水冰镇一些东西，晚上热的睡不着，也只能抱着冬瓜睡。


    而富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弄到冰的，毕竟官府冰库里储存的冰是有限的，要想买冰的话，得用冰票买。


    在冰块紧俏的时候，冰票甚至能够直接当钱来用！


    所以这夏天的冰，那真跟银子一样。


    而硝石这种东西，药铺里就有得卖，也不贵，几十文就能买上一斤，一斤能够制出来多少冰？若是转手卖掉，那利润简直大得吓人。


    这样赚钱的法子，叶少东家就这么告诉了女儿？


    世上绝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如果有，那肯定是个陷阱。


    薛婳这时候也看出来薛母的担忧了，给她解释道：“娘，你看这盆里的冰，这么久了也只有薄薄一层，这薄薄的一层，也就是能降个温，冰镇个东西而已。


    “要想用它来制出那种整块整块的冰，首先得建一个像官府贮存冰块那样深的地窖，还需要不间断地投入大量的硝石，而且流程也不是简单地把硝石扔进水里就行，需要雇的人也不少。您想想，这样搞下来，一般的人就算知道硝石制冰的法子，又能怎么样？


    “而且，就算咱们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制出冰来了，但冰这个东西，是官府管制的，咱们也没法用它来牟取利益。所以啊，咱们普通人家就算得了这硝石制冰的法子，也没用，也就是自家用来降降温而已。


    “还有一点您怕是不知道，这硝石制出来的冰啊，可不能入口，要是用这冰来做吃食，人可是会得病的。


    “叶少东家自然也知道这些，所以他将这法子告诉我，不过是想卖我个人情罢了。”


    薛婳一番解释下来，不禁自己都有些信了。


    不过除了“硝石制冰的法子来自于叶少东家”之外，这些话都是真的，正是因为硝石制冰有诸多限制，她这才没有把它当做赚钱的路子，不过，改天可以将这个法子卖给叶雕，赚一笔钱。


    当然，前提是人家不知道。


    毕竟硝石制冰的法子，在好几百年前就已经被人发现并广泛应用开来了，没道理现在的人不知道吧？


    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没准这法子现在真的已经失传了呢？


    时间，可是一名无情的杀手啊。


    听了薛婳的一番解释，薛母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原来如此。这样娘就放心了。不过婳儿，你到底是姑娘家，在外面和人打交道的时候，千万要多个心眼儿，知道吗？你这容貌……”


    她叹了一声，“实在招眼了些。”


    薛婳噗嗤一笑，那张白嫩精致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清艳不可方物，“娘，我之前不是跟您说了吗，我是用别的身份跟叶少东家打交道的，还将自己给画丑了，您要不信，我现在给您展示一下。”


    她说做就做，拉着薛母进屋，将自己那一堆化妆品拿出来摆在桌上，当着薛母，以及闻讯出来的薛曜几人的面化起了妆。


    化完之后，薛母几人都惊呆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哪里相信一个人化完妆后容貌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要不怎么说化妆术是“邪术”呢。


    看着薛婳那平平无奇的妆容，薛母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这个样子走出去，想必是很安全的了。


    薛曜作为小直男，也就是感叹一下薛婳化妆术的神奇而已，却是没有更多的想法。


    裴寂见了，却是不由联想到自己私底下偷看的那些话本里的易容高手。


    薛珺则是对这种化妆术很感兴趣，挽着薛婳的手让她教她。


    于是薛婳便开始现场教学了，薛母虽然没说，但从那闪闪发亮的眼睛来看，她也是想学的。


    正好长夜漫漫，也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东西，现在也还早，还不到上-床睡觉的时间。


    薛曜在旁边看了会儿就呵欠连连，坚持不住了，回房间睡觉去了。


    裴寂则任劳任怨地坐在旁边，担任薛婳的助手。


    另一边，赵府里。


    除了守夜的人之外，其余人都睡下了。


    就在这时，一道惊恐的尖叫响彻夜空，将众人都惊醒了。


    什么情况？闹鬼了？


    在陈添的组织下，下人们慢慢往花园走去，结果还没进去，就见一个人屁滚尿流满脸惊恐地跑出来，嘴里还喊着“别吃我别吃我”。


    身后阿蛮追出来，飞身一脚将他踹趴下，脚踩在他背上。


    审问一番后，陈添才知，这人乃是一个小偷，听说有名的鬼宅被买下来了，结果里面的人住得好好的，并没有发生闹鬼的传闻，他便想摸过来看看。


    结果显而易见，他“撞鬼”了。


    见这人疯疯癫癫的样子，陈添给阿蛮使了个眼色，阿蛮一手刀将人给砍晕过去，“绑起来，将人丢进柴房里。”


    阿蛮单手就提着被五花大绑的小偷，将他丢进柴房。


    原地，陈添和几名下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四处看了一圈，别说鬼了，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好了，都回去睡觉吧。”陈添摆摆手发话道。


    所有人都离开了，一阵风过，园子里那株奇幻果树发出了簌簌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