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林芝的问话。


    还好他随机应变的能力不错，随口答道：“我没时间接见他！”


    林芝扑哧笑道：“你牛啊！还接见呢！你当你是谁了？我知道你对秀兰有成见，但也没必要这样子。大家还是好朋友嘛！有空你就请她的男人吃顿饭呗！”


    李云海道：“喔！好啊！我一定请他吃大鱼大肉，山珍海味，鲍参翅肚！”


    两人聊了聊天，挂断电话。


    龚洁听到了李云海和林芝的电话内容，等他放下话筒后，便说道：


    “李总，忘记跟你讲了，今天有人打电话到我们分公司找你。我说你不在，他们跟我聊了几句。”


    “什么事？”李云海坐到麻将桌边来。


    “他们想收购我们的打印机业务，我说这事我做不了主，让他们找总部洽谈。”


    “是不是爱普生？一个叫郑卫的人？”


    “对，他们说是爱普生的，语气很冲，还说打印机这一块，他们是老大，如果我们不跟他们合作，他们就会想方设法，让我们的打印机工厂倒闭！”


    “口气不小啊！”李云海冷哼一声，“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他们利害，还是我们厉害！”


    “李总，我听他说，爱普生公司一直都在研究微压电打印技术，只不过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先来后到，专利技术就是这样的！他们虽然有在研究，谁让他们比我们慢一步呢？”


    “我听他说，这项技术的很多细分专利，是他们研究出来的，只不过处于保密阶段，所以暂时没有注册专利。”


    “所以呢？”


    “他怀疑我们是从他们公司偷来的技术，是他们公司的技术人员泄漏了机密。”


    “哈哈哈！典型的贼喊抓贼！我们可没有抄袭他们的。微压电打印技术，全部是我们自己研制出来的。”


    “如果他们要打官司呢？”


    “那当然要奉陪到底。”


    “这属于国际官司吧？”


    “不对！”李云海忽然想到一事，说道，“国际仲裁官司一般为一到六个月左右才能做出判决，也就是说，不管我们最后能不能胜诉，一旦他们起诉，我们都必须陪着他们打下去。这会消耗我们大量的精力，而且不明真相的消费者，也会因此受到误导。很多人下意识的以为，华人无力研制高新技术。如果他们真的伪造证据，那我们会十分被动。”


    沈秀兰问道：“国际官司要怎么打？是在我们国内进行裁决吗？”


    李云海道：“有个国际法院，可能你们都没有听说过。位于荷兰海牙的和平宫内。香江仲裁中心是地区性常设机构。如果我们要打国际官司的话，这是一件很费时费力的事情。”


    沈秀兰道：“专利在我们手里，他们凭什么起诉？这不是强盗吗？”


    李云海道：“他们就是想明抢啊！”


    沈秀兰道：“岂有此理！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李云海道：“怕当然不怕。就怕他们玩阴的。西方国家都是沆瀣一气，他们真的要搞我们的名堂，肯定早就有了准备！”


    龚洁道：“那我们就这么被动？”


    李云海道：“再看看吧！或许他们只是威胁我们，以为我们没见过世面，不敢跟他们对抗，或者一听到国际诉讼就会认怂，然后把墨仓打印机的专利卖给他们。”


    “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沈秀兰道，“几百年了，一直就没有改变过。以前的倭寇就来我国沿海地区抢掠。现在还敢来！”


    李云海心想，微压电打印机面世也有一段时间了，对方难道是刚听说吗？还是说他们也研制出来了？


    就算他们研制成功，但现在专利权在李云海手里，他们也没有办法生产销售。


    除非他们能得到李云海的授权，或者收购四海集团的打印业务。


    这项技术并非太难，只不过要想到这么做。


    很多发明都是如此，等别人发明出来了，才觉得不过如此嘛！


    可是别人发明之前，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呢？


    就好比电灯泡使用钨丝，现代人当然觉得这再简单不过，但当初爱迪生团队却为此做出无数次的试验才成功。


    微压电打印技术也是如此。


    四海集团的科研团队也是通过无数次的试验才研制出来的。


    而且主要是因为李云海指明了研发的方向，否则的话，都没有人会想到要研制这个东西。


    现在的问题是，爱普生是一家有着几十年历史的打印机公司，他们的产品遍及全球，而四海集团的打印机业务才刚刚起步。


    结果四海集团一开局就是王炸！


    直接超越了一众老牌打印机厂商，在另一个领域做出了杰出的成就。


    招恨、招嫉妒，那是肯定的。


    就怕西方人联合起来打压欺负四海集团，那李云海又要如何应对？


    国内很多的国产品牌，并不是技术不行，也不是产品不够好，而是输在了资本和营销。


    就像沈秀兰说的，那些洗发水、香皂、肥皂，国产的就不好吗？国外的就一定好吗？只不过他们卖得更贵而已！


    资本的手段就是营销，用大量的资金打广告，洗脑式的宣传，一方面采取低价倾销的战略，一方面收购同行的公司和品牌。等没有对手的时候，再拉高售价。


    还有一种营销就比较高端，塑造国外产品的高端品牌形象，改变消费者的使用习惯。


    最毒的一招，就是断绝竞争产品的原材料和销售渠道，让你自然消亡。


    经过这一系列的操作，又有几个国产品牌能顶得住？


    李云海之前就因为芯片战，被人卡了大半年的脖子，现在刚刚缓过气来。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东洋人跑了过来，要斩断四海集团的打印业务。


    论资本，当然是东洋人厉害。


    李云海现在并没有多少现金，可以投入到打印机业务这一块，也无法和东洋人直接抗衡。


    四海集团很重视法务工作，也成立了法务部门。


    但毕竟只是刚刚成立，整个部门的能力都比较弱。


    80年代的我国，律师制度刚恢复不久，拥有律师执照的人都不多，更别提厉害的大律师，那就更加凤毛麟角了。


    而东洋人有着成熟、强大的法律团队。


    真的要打国际官司，这对四海集团极为不利。


    李云海想着这些事，打麻将也就心不在焉，连着输了好几盘。


    他发现自己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细胞，十次有九次都是输的。


    不过他也不赌，无非就是陪几个心爱的女人玩玩而已。毕竟上海人和西州人都喜欢打麻将。


    李云海拿出几百块来输着玩，反正是从手里出来，又到了陈泓和沈秀兰手里。


    电视里正在播报物价闯关的新闻。


    这一年的物价闯关，对我国来说至关重要。


    经济软着陆，也就是在这两年之间。


    大家搓着麻将，讨论着当前的物价。


    沈秀兰道：“龚姐，我住在你这里，每天也要不少开支。这个钱我得自己出。还有房租水电费，我也要平摊。”


    龚洁笑道：“你一定要计算得这么清楚吗？”


    沈秀兰道：“亲兄弟明算账。我在这边又不是只住三五几天！你要是不收我的钱，那我还是回西州去。”


    龚洁瞥了李云海一眼。


    李云海缓缓点头，示意她答应沈秀兰的请求。


    这笔钱当然是由他来出。


    龚洁便笑道：“行吧，既然你一定要算这么清楚，那每个月给我50块钱好了。”


    沈秀兰道：“50块？够不？你家吃得这么好，我怕你要夸本。”


    龚洁道：“够了，现在工人每个月的工资才多少？人家都不活了？”


    一时散了，各自洗澡睡觉。


    第二天，陈泓要回学校上课。


    李云海带着龚洁和沈秀兰，来到市立第一百货商店。


    市一百成立于1936年，是我国最古老的大型百货商店之一。


    这里地处繁华地段，人流如织，车水马龙。


    李云海他们进来逛了逛，觉得这个地方真的很不错。


    市一百周边有很多门面。


    李云海绕了一圈，没有看到有出租或者转让的，更加说明这里的生意很好。


    他们找到市一百的服务台，询问他们公司的负责人在哪里。


    “你们找我们经理？有什么事吗？你们是买到了什么假货？还是有货要退？我们服务台都可以处理好，不需要经理出面！”服务台的小姑娘口齿伶俐，带着一口很浓重的上海口音，听起来婉转好听。


    李云海递上自己的名片，说道：“同志，你好，我们是四海集团的，这是我的名片。我们想找你们经理洽谈合作事宜。”


    服务员看了一眼名片，语气恭谨了一些，说道：“哦，四海集团的哦，我知道你们公司，卖电脑的？”


    李云海道：“对，我们公司主营电脑、打印机、复印机等办公设备。我们想在你们这边寻租一个柜台，不知道要找谁谈？”


    服务员道：“这个事情，你得去问我们经理。喏，那位就是我们经理，他刚好在。”


    李云海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服务员喊道：“黄经理！黄经理！有人找你！”


    黄经理慢吞吞的踱过来，说道：“谁找我？”


    他看到了龚洁，咦了一声：“这位是电影明星龚小姐吧？”


    龚洁抿了抿嘴，说道：“你好，我是龚洁。”


    “你好，你好！”黄经理哎唷一声，“我可喜欢看你的电影了，怎么最近都没有新的电影上映啊？”


    龚洁道：“我已经息影了，两年没有拍过电影了。”


    黄经理道：“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这年代的明星，说不演就不演了，也不会发一个官方申明，也没有社交媒体可以发个说说什么的。


    所以很多明星，忽然之间消失，人间蒸发一般，让人想打听他们的消息，都没有地方找。


    龚洁的影迷基础十分庞大，哪怕几十年以后，她已经在优雅中老去，但喜欢她的人还是很多。


    黄经理显然是龚洁的忠实影迷，看到她，就跟捡到宝贝一样，笑眯眯的说道：“龚小姐，难得你来到我们市一百，我代表我们全体员工，欢迎你的到来。请问你要买点什么吗？我亲自带你去。”


    龚洁笑道：“黄经理，是这样的，我现在是在四海集团工作，不知道黄经理知道我们公司吗？”


    黄经理道：“知道！知道！四海集团，那可是大公司！难怪你不拍戏了，你这是进了好单位！”


    龚洁道：“还行，我现在负责四海集团上海分公司的工作。我们公司想和你们市一百合作，在这边租个柜台。不知道你们公司能不能租给我们？”


    黄经理道：“租柜台？要多大的？”


    龚洁道：“百多个平方米总要的。”


    黄经理摸着下巴思索道：“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啊！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要求？要几楼的？家电柜台旁边可不可以？”


    龚洁在花城那边跟着李云海出过差，知道需要什么样的场地，四下一瞧，指了指靠大门的位置：“这里可以。最好是能临街开个门的。”


    这可是市一百的黄金位置。


    黄经理为难的道：“当街的几个门面，都已经租出去了。”


    李云海道：“黄经理，请问你们和他们签了多久的合同？”


    黄经理道：“我们这边都是一年一签。”


    李云海道：“租金多少？”


    黄经理笑道：“咱们这地段，这门面，租金当然贵一些了。3.8万一年！”


    李云海心想，这个价格倒也还合理。


    他又询问门面什么时候到期？


    黄经理说要等到1月1日。


    李云海一算还有几个月，倒也不着急，便道：“那这样好了，黄经理，我们预订两个门面，租金随你们，你们定多少就是多少，请你们一定留给我们。这边的事情，由龚姐和你们对接。你看怎么样？”


    黄经理为难的道：“我们之前答应过商户，只要续约的话，那我们就优先租给他们。这？”


    龚洁笑道：“黄经理，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合同到了期，你们想租给谁就租给谁。”


    黄经理搔了搔头皮，说道：“龚小姐，话是这么说，可是做生意的人，终究还是要讲一点诚信不是？”


    龚洁道：“这样吧，黄经理，中午我们请你吃个饭，再详细谈谈？”


    黄经理当然愿意，哈哈笑道：“这个怎么好意思呢？行吧，那咱们中午约在哪里？”


    龚洁正要说话，李云海轻咳一声，说道：“黄经理，我有一个新的合作方式，或许你会很感兴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