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龚洁犯愁怎么搬得动李云海的时候，却看到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李云海看着龚洁，微微一笑：“龚姐，辛苦你扶我回来。你是不是打算背我上楼啊？”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龚洁笑道，“我是搬不动伱，只能让你在沙发上躺着。我最多拿条毛毯给你盖一下。”


    李云海伸了伸懒腰，笑道：“这点酒醉不了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要背我上楼，见你半天没动静，我还是不装睡了。本来还想享受一下美女背部的温暖呢！”


    龚洁知道他是说笑的，噗嗤笑了起来，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嘴唇，恰似春风中的三色堇美丽而娇柔。


    她坐在李云海身边，娇声问道：“你到底做了件什么大事？把我瞒得好紧。”


    李云海抬了抬手：“给我倒杯水。这事啊，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都是些尔虞我诈，阴谋诡计的名堂。”


    龚洁端了水过来，递给李云海，说道：“我就是想跟着你学一些生意场上的事情，你不告诉我，那我以后要是碰到这种商业斗争，我又如何处理呢？”


    李云海一口将杯里的水喝完，说道：“你永远也不会碰上这样的事。程林还没有回来吗？”


    龚洁看看手表，说道：“还早呢，才九点多钟。看看电视？”


    她起身打开电视机，调到一个喜欢的频道。


    李云海没喝多少酒，此刻酒劲差不多过了，拿起旁边的报纸看起来。


    龚洁坐过来，问道：“你哪天回西州？”


    李云海道：“等郭姐回来吧！”


    程林到晚上十一点才到家，说累死人了，做这样的事，又不赚钱，又累人，还不如跟着李云海跑生意呢！


    李云海笑着说好啊，那你像龚洁一样，跟我做事吧！


    三人聊了聊天，各自休息。


    第二天，郭婉华从香江回来，听说了店铺被砸之事，十分的生气，当即联系了宋领导，要求严惩凶手。


    宋领导十分震怒，做出指示，要求将此案当成重案要案来办，责令有关部限期破案。


    世间之事，就怕认真二字，在穼领导的认真追责之下，当地警方神勇无比，当天晚上就把那四个打砸店铺的歹徒抓获归案。


    经过一番严格的审讯，四个歹徒供应不讳，承认是受人指使，拿人钱财，替人做事。经过深挖，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幕后人物，正是叶连西的一个朋友。


    叶连西的这个朋友一力杠下了所有的罪，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跟叶连西没有关系。他的作案动机，是为了帮朋友强出头。因为看到叶连西终日苦闷，得知在和四海集团的竞争中落于下乘，这个朋友出于仗义，便指使了几个歹徒，把四海商店给砸了。


    此案事实俱在，很快进行审判，几个歹徒和指使人，都将获得最高7年有期徒刑，并要承担民事责任，赔偿四海商店20万的经济损失。这几个人都没有民事赔偿能力，但叶连西很照顾朋友，出钱替他们支付了20万的赔偿金。


    最终，法院判决那五个共同犯罪的人，分别获得3到5年有期徒刑。


    李云海心里跟明镜似的，此案就是叶连西指使的，但有人替他扛下了所有的罪！


    所有的损失得到了赔偿，几个歹徒也得到了惩戒，再加上他之前设计摆了叶连西一道，也算可以了。


    李云海又在花城待了两天，有空陪陪郭婉华，或者指点一下龚洁怎么经商做生意。


    郭婉华从香江带来不少当地的报纸。


    李云海从娱乐版看到了吴文芳参加港姐选美活动的照片。


    这个小喇叭，还挺上镜的，脸容精致，身材曼妙玲珑，看起来大方优雅又美丽。一米六的身高，放在一群高个子选手当中，显得有些矮，但因其娇小俏丽，又格外的突出，有一种玲珑活泼的美感。比起那些大而不当、高而木头的选手，她的整体感觉更加舒服。


    郭婉华说在香江看到过吴文芳参加选美的节目，表现得很不错，口齿伶俐，台风大方，特别是穿着泳衣出镜时，双腿显得格外纤长，屁股翘翘的，腰肢细细的，胸部很饱满。


    她最美的是脖子。一个美女最重要的部位就是脖子，歪脖子、粗脖子肯定都会毁了一个人的美。修长细腻的颈部让女人更显得水灵，甚至为女人的整体形象增色不少。有人把体现女人美的脖颈叫作天鹅颈，希望女人的脖颈如天鹅般优雅，能够永远焕发迷人的光彩。


    吴文芳的脖颈，便是天鹅颈，格外显出她美好的仪态。


    美人在骨不在皮，吴文芳骨架小，在一群高大的选手中，显得格外的温柔。


    李云海心想，或许这个小喇叭，还真的能脱颖而出，夺得前三名？


    转眼到了六月底，李云海回到了西州。


    李云芳、沈秀玲、林馨三个妹妹，都要参加今年的高考，都在紧张的备考。


    李云海回了一趟老家，鼓励妹妹好好学习，以平常心对待高考。


    西州的天气进入了大暑天，江边游泳的人渐渐增多，各色泳衣，装点了江岸的风景。


    林芝翻出之前买的泳衣，对李云海说道：“云海，我们该去游泳了！不然这衣服都要发霉了。”


    李云海说道：“好啊，那我们去体育馆或者工人文化宫游泳吧？”


    林芝说那么多的人都在江里游泳，连毛爷爷都喜欢横渡大江呢！我们是不是也要去江边游一游？


    李云海说野泳太过危险，未知的风险不可控制，不要把自己唯一的生命，交给无法预知险境。


    林芝说不过他，只得同意去体育馆游泳。


    就在这时，西州市举办了一个活动，叫万人横渡西江。


    湘江而居的西州，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夏天的西江水面，从江岸至橘洲之间，游者众多。


    受到教员的影响，西州市里也经常举办万人横渡西江的活动，每到教员的纪念日，全省境内很多市县，还会举办冬泳活动。这个传统，直到几十年以后还保留。


    这一来，林芝更想游一次西江。


    李云海知道，这么盛大的活动，各种防护措施肯定做得到位，便同意和她一起报名参赛。


    不过李云海有要求，那就是必须带救生圈游。


    沈秀兰等人得知他们要参加横渡西江的活动，很是羡慕。沈秀兰是旱鸭子，不会游泳，只能到岸边给他们加油打气。


    6月29日，是个礼拜天。


    西州市的西江边，挤满了一万多名市民百姓，大家都穿着泳衣泳裤，带着救生圈，参加横渡西江的大型户外活动。


    十几艘水上巡逻船只，在活动区域警戒护航。


    这一年的西江水，还是清澈碧蓝的。


    李云海和林芝穿着泳衣，做了热身运动，然后各自把救生圈套到了身上，跟随大部队分批下了水。


    沈秀兰等人站在岸边，双手放在嘴边，对着他们大喊：“加油啊！”


    李云海回过头来，朝她挥了挥手。


    在江里游泳的感觉，是完全的自由自在，比起在游泳馆里不可同日而语。


    李云海一直游在林芝身边，时不时的牵一下她的手。


    有救生圈的保护，两个人游得很畅快。


    林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咯咯笑道：“云海，还是江里游得好玩，是不是？”


    李云海握住她的手，说道：“这样的活动我们可以来参加，其他时候，我们还是到游泳馆游吧！游泳馆里都能淹死人呢！”


    “不会吧？那除非是完全不会游泳的人。”


    “是啊。所以安全第一嘛。”


    两人也不争先，不紧不慢的游。


    参加活动的人，男女老幼都有，年纪最大的有70多岁，最小的只有6岁。


    在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百姓似乎更有征服野外的乐趣。


    户外的每一座山岭，每一条河流，都能看到人的身影。


    下河游泳的，上山打野味的，也没有人说安全的事，仿佛这都是人与生俱来的生存能力。


    李云海和林芝游到了橘洲，上岸休息。


    先头部队，已经横跨橘洲，从另一头下水，游向西江对岸。


    李云海跟林芝说道：“我们就不要游到西岸去了，从这里游回东岸吧？游个半圈够了。”


    林芝也不敢逞强，下了江游泳，她才知道厉害，这么游一圈，对体力和耐力都是极大的挑战。


    很多青少年和儿童，也只游半圈，有的连游回去的力气也没有，直接从橘洲上了西江一桥，然后走回家去。


    李云海和林芝检查了一番救生圈，然后下水游向东岸。


    沈秀兰准备了浴巾和饮食，等他俩游上岸来，便拿给他们用。


    她把一块浴巾披在李云海背上，拿了一瓶橘洲桔汁汽水给他喝。


    林芝拿毛巾擦着头发，笑道：“秀兰，你只对他好，我可吃醋了！”


    沈秀兰嫣然笑道：“我对他好，是有目的的，我想请他教我游泳！刚才看着你们在江水里游泳，我也好想下水呢！我从小就想游泳，可是我爸妈管得严格，说女孩子学什么游泳，穿着那样的泳衣露面不雅观！所以我和小玲都没有学过游泳。”


    林芝白了她一眼：“只能他教啊？我不能教你？”


    沈秀兰咯咯笑道：“你还是他教会的呢！我还是跟云海学吧！”


    江面上游泳的人还很多，江边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很多小商小贩，抓住了这个机会，在旁边叫卖汽水饮料和零食小吃。


    李云海他们坐在江边，吃着零食，感受着江风的吹拂。


    江边有一群小孩子在玩水，都是不怎么会游泳的人，在浅水处游着玩。


    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小安！小安！救命啊！”


    李云海摘下披在身上的浴巾，飞快的跑过去，看到江里有个小男孩，正随着江水起伏。他连忙跳下去，快速游到小男孩身边，从他的背后将他抱住，然后将他带到了岸边。


    林芝和沈秀兰都在岸边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直到李云海上了岸，她俩才松了一口气。


    小男孩只有七、八岁，被救上来以后，也不知道害怕，还在歪着嘴笑。


    她的母亲拉着他，迭声向李云海道谢。


    李云海摆了摆手，说一声没事，又叮嘱她，一定要给孩子带上救生圈。


    活动结束，李云海他们回到家里，洗澡换衣服。


    沈秀兰也来到李云海家，帮忙炒了几个小菜，大家一起吃了。


    她和李云海约好，以后每个星期天，到工人文化宫的露天游泳场去学游泳。


    李云海当然满口答应下来。


    转眼到了高考的日子。


    李云海回到家里，接送妹妹参加高考。


    高考在县里举行，李云芳运气好，就分在县立一中参加考试。


    李云芳是个有志气的姑娘，她一定要参加高考，要通过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学。哪怕名落孙山，她也不后悔。


    李云海很欣赏妹妹的这种做法。


    这天，李云海送妹妹到达考场，说道：“沉着、冷静，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来！你就想着，就算你没考上，你也能来大哥的公司工作，你就不会紧张了。”


    李云芳粲然一笑，说道：“哥，我一点也不紧张。那我进去了啊！”


    李云海拍拍妹妹的胳膊，目送她进入考场。


    他和大妹的感情一直都很深，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希望妹妹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都说女人出嫁，是第二次人生。李云芳前世嫁得不好，生活很不如意。


    这一世，李云海想着，一定要照顾好她，特别是在找另一半的时候，要帮妹妹把好关。


    李云海到县里逛了逛，找在县城的几个熟人聊了聊天。


    县建工局的崔宝则，还有县署的几个同志，知道李云海在县里，便都要请他吃饭。


    李云海说我是送妹妹参加考试，顺便来拜访各位领导，吃饭就免了，我要陪妹妹吃。


    考生都有统一的住宿和伙食安排。


    李云海便跟着妹妹他们一起吃饭。


    同学们都在讨论上午的语文考试，谈的最多的就是作文。


    李云海告诉妹妹，考过的先不要想了，只想下一门要考的内容。


    可是李云芳还是告诉了他，说上午语文考试作文题目是：树木、森林、气候。


    李云海怕影响她接下来的发挥，也就没有跟她讨论写得怎么样。


    李云芳把自己的思路告诉了哥哥，她是在农村长大的，从小就跟树木、森林为伴，知道树木越繁茂的地方，雨水往往就越多。


    李云海说，别想了，不管考得怎么样，已成定局，好好准备下一场化学考试。


    上午阳光如瀑，下午大雨滂沱。


    李云海在县建工局待了半天，等考试快结束时才来到学校门外。


    李云芳出了学校，扑进大哥怀里，痛哭失声：“哥，我考得不好！很多题目我都不会做。”


    化学都这么难？


    那明天上午考的数学肯定更难！


    李云海只能安慰妹妹，说没事，你觉得难，大家都会觉得难。晚上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准备明天的考试。


    第二天上午的数学考试，更是难倒了一大片学生。


    1986年高考各科卷子都很难，这一年的高考是我国高考历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年。在这一年，高考科目包括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历史和政治。其中，语文、数学和英语是必考科目，而物理、化学、历史和政治是选考科目。当年的数学考题非常难，很多考生都只得了低分，而英语也相对较难。


    李云海没有离开，就在县立一中的门口等候妹妹出来。


    很多学生一考完就嚎啕大哭：“不会做！这道题目不会做啊！”


    李云芳的表现倒是比明天平静，她也考得不好，但不再哭泣。


    下午考英语。


    李云海对妹妹的英语水平倒是有点信心，因为他特意辅导过妹妹。


    其他科目想在短时间内进行辅导，拿到高分基本上很难，只有英语是可以快速突破的一门功课，所以李云海特别注重妹妹的英语补习。


    果然，下午的英语考完后，李云芳是笑着跑出来的，喊道：“哥，英语我考得好！”


    英语考得好，带给了李云芳强烈的自信。


    第三天上午考物理，下午考政治、生物，李云芳都说发挥得不错。


    考完试，学校的老师都会组织学生进行估分。


    李云芳给自己的估分成绩是506分。


    李云海听了不由得大笑，说如果你的成绩真有这么高的话，那上大学肯定没有问题。


    以当年的录取分数线，李云芳的成绩，都可以报考重点大学了。


    这一年，本省重点大学的理工科录取成绩是525分，文史科录取最低成绩是506分。


    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李云海让妹妹将第一志愿填写了西江大学的外语专业，最后一个志愿，则报的是西州师专的外语专业。


    再不济，李云芳也能被一所专科学校录取，而且读的也是她喜欢的外语专业。


    考完试，李云海带着妹妹来到西州，等待成绩和录取通知书到来。


    林馨和沈秀玲也考完了试，两人的估分，分别是518分和496分。


    看样子，这三个小姑娘的高考成绩都差不多呢！


    林芝和李云海商量，云芳和林馨高考结束，是不是带她们出去旅游一圈，散散心？


    李云海说，我正要去趟北金，那边的分公司装修好了，我要去主持开业的事情，要不我们就带她们到北金旅游一圈吧？


    林芝说好，她又邀请沈秀兰姐妹一起去。


    沈秀玲当然想去了，缠磨着姐姐带她去。


    沈秀兰问李云海，她能不能去？


    李云海说去吧，公司这边的工作，就交给副总负责。


    而且公司当务之急，是成立北金分公司。


    北金分公司，是开拓北方市场最重要的机构。


    李云海的生意重心，一直都放在南方，在北金成立分公司，是四海集团进军北方市场的号角。


    他在北方没有人脉圈子，对当地也不熟悉，成立分公司后，能不能打开局面，对他来说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李云海很重视北金分公司的成立，那边需要招聘员工，林芝是肯定要去的。他又把沈秀兰、赵金平等人带上。


    七月十日，李云海等人来到火车站，前往北金。


    他们之前已经买好了车票。


    李云芳和沈秀玲等人，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乘坐绿皮火车，第一次前往北金。


    候车室里，车厢椅子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人，扛着大包小包满脸皱纹的男人，背后是行囊胸前抱着小孩儿的妇人，还有一些时髦戴着耳机的年轻人。


    李云芳和沈秀玲等人的脸上，满怀对北金的憧憬和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李云海和林芝他们，早就跑惯了五湖四海，对即将到来的长途旅行，只觉得漫长而又颠簸。


    上车以后，大家找到各自的座位。


    李云海给众人买的都是硬卧车票。


    列车慢慢的启动，带着满车人，前往各自的目地的。


    绿皮火车慢，慢也有慢的好处，就像这个时代的慢生活一样，可以用心观看沿途的风景，可以用心体验旅途的故事。


    因其速度慢、运行时间长，这也给人们的交流提供了充裕的时间，因此，有人说，每一个绿皮火车的窗口，都会有或温馨、或浪漫的故事发生。


    非春运时间，绿皮车还是很空的，凑一桌麻将，打一场扑克，或者聆听同车旅客讲讲故事，听着列车撞击铁轨的声音，时间也过得很快。


    李云海把林芝、沈秀兰、赵金平等人召集起来，一边打牌，一边商量北金分公司成立的事情。


    林芝问李云海，北金分公司的职工，全部从当地招聘吗？北金那边好不好招人？


    李云海说北金很好招工，那边返城的知青最多，当倒爷和个体户的人也多，总有人做不下去，想找份稳定工作。再加上北上广这些大城市，是率先实行企业改制的，分流下岗的工人多，而工作机会又少，招人相对比西州更容易。


    赵金平也赞成在本地招工，因为本地人更熟悉当地的环境，语言沟通也方便，特别是做推销这一块，一定要招本地人。


    李云海深以为然，说到了北金以后，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招工，此事交给林芝负责。另外，我们还要跑一跑北金各大单位的业务，不管能不能成功，这名片和宣传资料总要呈递进去，此事就交给赵金平负责。


    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美不胜收的风景，让人流连忘返，陶醉其中。充满烟火气和年代感的绿皮火车仿佛，承载着一批又一批梦想走出大山的青年人；承载着那些背井离乡的莘莘学子和打工人。也载着李云海他们，驶向新的征途。


    北金带给他们的，会是惊喜吗？


    第二更，月底最后一天，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