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你有没有做过一个梦?”柳轻歌忽然问道。
“什么梦?”柳向晨回眸,神色中带着不解。
“梦见我嫁给风昱,被逼自尽,容景瑜当上太子。”柳轻歌说完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柳向晨,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什么。
“歌儿别胡说,有我在一切都不会发生的。”柳向晨蹙眉道。
柳轻歌盯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柳向晨的脸色有什么变化。
她总觉着柳向晨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劲。
也许是她的重生,才使得改变的东西太多。
如今太子被立,她这个挂名太子妃却迟迟没有被召见。
许是从柳轻歌脸上看出来什么,柳向晨宽慰道:“你放心好了,这对我们柳家不会有任何影响。”
柳轻歌点头,凝思片刻道:“小叔叔,此事一出,就是不知三皇子那该如何交代。”
“那能如何交代,他自作聪明非要参与进来,他做出来就要考虑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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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寝宫。
今日,容景瑜不仅收到了宋明帝立二皇子的消息,还收到了宋明帝的给他封王与赐婚的消息。
这不就是说在宋明帝心里,他彻底与帝位无缘了。
想到之前与他谈判的柳向晨与柳轻歌,容景瑜觉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不可抑制。
“殿下。”墨羽看着宋景瑢轻声道,如今陛下已经下旨,并且给宋景瑢封地,不日就要启程,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宋景瑢震怒。
“你退下吧,先东西收拾好后就搬到蜀地便可。”宋景瑢疲惫不堪地回道。
墨羽刚走,容景瑢动身去了怡然居,不是其他,主要他这口气真的咽不下去!
宋景瑢刚来就看见在院中嬉笑的柳轻歌,心中愤愤,声音都不自觉地冷了下来:“真是好生自在。”
柳向晨见宋景瑢过来,直接把柳轻歌护在了身后,对着宋景瑢道:“不知三殿下深夜到访。”
“呵,我为何来,你们俩还不清楚?”宋景瑢恨声道。
“你自作聪明做的事,我想不需要我多说吧。”柳向晨道。
“这时候不加一把火,那何时大皇子才能被拉下马。倒是你们——”宋景瑜一声冷笑:“一个个说要帮我当上太子,现在我成了西蜀王,是不是要好好谢谢你们柳家!”
柳向晨唇角一勾,眼神中带着嘲弄:“你非要自以为是地在陛下面前说出你与大皇子这事有关,唇亡齿寒的道理三殿下不懂吗?”
“好一个唇亡齿寒,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柳家,为何要去跟赵王爷合作,你们明知道赵王爷支持的是二殿下!”宋景瑢不甘地质问道。
柳轻歌从柳向晨背后,“这件事是我想做的,柳家打开门做生意,我们与赵王的合作也只是明面上的商业往来。”
宋景瑢看着柳轻歌,半晌只是叹了一口长气,他为了皇位放弃了柳轻歌,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今日来质问柳向晨也是幼稚的可以,如今柳家已经把他当作弃子。
看着凤轻歌他的眸子里有不舍,亦有不甘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手:“我会回来的。”
这句话他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柳轻歌说一般。
与柳向晨合作,不过与虎谋皮。
他自嘲一笑,没再出声,便走了。
柳轻歌心里五味杂陈,也许宋景瑢是喜欢过她,但他的喜欢总是有着太多的附加条件,而冷无双对她是一心一意。
就算知道她将来要与宋明帝为敌,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后。
与其说冷无双对她别无所求,不如说她对冷无双有所利用。
她与宋景瑢有些相似,所以注定相斥。
以前的柳轻歌懵懂无知,重来一世的她只想报仇!
柳向晨看着柳轻歌面色有些动容,嗤笑道:“怎么,不舍得?”
“小叔叔,为什么这么想?”柳轻歌问道。
“我看你的目光,有些不舍。”柳向晨道。
“有吗?”柳轻歌轻叹一声:“他虽然对我感情不纯,只是他未曾对不起我。原先我想扶三皇子当上储君,他是想要削藩的激进派,等要削藩之时,定会搅得天下不宁。”
“歌儿想得不错,只是歌儿算漏了一点。”
柳轻歌疑惑道:“那是哪一点?”
“就是他当父亲的那颗心,宋明帝从始至终都有一颗为他几个儿子筹谋的心。他所有儿子当中最宠的始终是他的大皇子,但他所有儿子当中最有本事的却是他的小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舍不得的另外两个儿子,就注定要让这天下大乱。”
“你想让三皇子削藩,但没想过三皇子削藩成功的概率可比天下大乱的概率大得多。而二皇子当上储君,这三皇子怎么可能甘心,势必天下会大乱。”
柳轻歌神色一动:“小叔叔好筹谋,能告诉歌儿你是怎么让宋景帝下定决心做二皇子的吗?”
“很简单,就像我之前说的唇亡齿寒,我只是找人在宋明帝面前说了一句,还好谋反的不是三殿下。”
柳轻歌惊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为何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宋明帝就能改变心意?”
柳向晨笑道:“你觉得宋景帝想不想削藩?”
凤轻歌道:“自然是想的,要不然不会还想分封,这样一代代后,中州的异姓王,就算还有爵位在身,也是七零八落没有多少实权。”
“我们中州最大的异姓王是谁?”
“自然是风王。”柳轻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风王是藩王最有实力的,可不是异姓王。”
“南宫家!陛下难道想要动南宫家?”柳轻歌惊呼。
“古之帝王,要想成功自然是要把权力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南宫家如今不再是保皇派,而是三皇子手中的一把利剑。他宋明帝,自然是会防备。”
听柳向晨讲完,柳轻歌轻叹道:“陛下舍不得自己的几个儿子,却又信不过自己的儿子,何其可悲。”
“古之帝王要考虑的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