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并告诉我吧!”厉冰茹声音清涴,清泠泠的嗓音直穿入的心底,带着让人不能拒绝的坚持。
温如玉浅浅一笑,眸光扫过邵海辉,似有若无,而又意味深长。
“当时,邵卫尉寻妹心切,动用邵府所有家丁在湖边寻找,无果,又调用禁军挨家挨户的搜查,生怕哪家领错了人。”
温如玉如是说道,厉冰茹立时就猜到了什么,邵海辉的性子桀骜暴躁,看到死伤无数,又偏偏找不到自己,焦急又担忧,冲动之下肯定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再说,当时那么多人落水身亡,大理寺只得一个意外的结论,本就怨愤难平,邵海辉又遣禁军大肆搜查,闹事,更加的人心惶惶……
像是印证厉冰茹的猜想,温如玉双手负后,温文尔雅中透着难得的冷肃,“禁军私用,是杀头的罪过,城中犯乱,那可就是诛九族的谋逆之罪!”
“不是都过去了吗?”邵海辉见厉冰茹脸色越来越苍白,有些心虚的安慰道,“小茹你放心,李玉辰他一定会没事的,当年,他带着五百的精兵都能一举扫灭江南一带成千的匪寇,这一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
“怎么不会有事?”厉冰茹抬眸望着邵海辉,也不知是心疼,还是恼怒,眸中泛着盈盈水雾。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瞒着不让她知道?
“你也说了那时是五百精兵,可现在是三千的老弱残兵,敌军有五万之多,邵海辉,你习武,也惯会带人,若是你,你有几分的胜算?”
“这个……”邵海辉摸了摸鼻子,不再言语,胜算不胜算的,他没有仔细去想过,在他心里,根本就从来没在乎过李玉辰的胜败,他真正担心的只是这个妹妹。
“邵海辉,”厉冰茹猛一把抓住邵海辉,她出宫的目的不是为了追究已经过去的旧事,“你手握军符,掌管十万禁军,一定有办法支援李玉辰的……”
“不可!”
邵海辉犹豫着还未开口,温如玉先斥一声,有寒光从眼角倾泻。
“邵卫尉如今守一方城门,断没有随意派兵出城的道理;况且,没有皇上的圣谕,禁军不得随意离京,否则就是叛逆!”
“你还是李玉辰的先生呢,就不在乎他的死活吗?”厉冰茹反问,什么叛逆不叛逆,她不在乎,她只在乎李玉辰是不是能够安然无恙。
邵海辉自然也不在乎,然而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十万禁军里有他培养的亲信,皇子们之间的争斗,赢者为王,若是输了,那就连命都没有了。他得保证那个时候,他一定有能力安然无恙的带走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所以,邵海辉犹豫了。
万一派兵接应景王,而京城生变,到时他们可就都是砧板上的鱼肉。
“禁军是万不能动的。”温如玉面色生冷,“上头的人都看着,若是真的动了,恐怕也走不出兴阳城,未了,景王殿下也被冠上谋逆的罪名。”
厉冰茹沉默了,她不能还没救到李玉辰,再把邵海辉搭进去。
又听温如玉说:“京城随时生变,邵卫尉手里的兵权是景王殿下安然回京的唯一保障!”
邵海辉动动嘴,想说:“那也得有命能回得来才行啊!”
瞟了一眼急红了眼,眸中有着碎光闪动的厉冰茹,心头一紧,就将话给咽了下去。
厉冰茹仔细品了品温如玉的话,“你是不是有别的方法?”
温如玉微微一笑,落日的余辉透过窗棂扫进来,给那温润的面容渡上一层如水的光晕,煞是迷离醉人。
“皇城的贵人都养忠卫死士。”温如玉这话是对着邵海辉说的。
“这话不假。”邵海辉点头,但凡有点权贵的人都惜命,就连他的邵府里也有为数不多的忠心之士。
转头对厉冰茹道:“他有忠卫保护,这下你可放心了?”
“景王府有多少忠卫?”厉冰茹仍不放心,“他们都跟着李玉辰吗?”
说着话,脑海里就浮现出:当初在悟思府洞口,冲进天龙堡接应李玉辰的行走如飞的黑衣人。
温如玉说,“景王府原本有八百忠卫,个个武艺高强不在话下。景王殿下西北平乱只随行三百……”
温如玉再不说了,一双浸水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厉冰茹。
“为什么只带三百,还有五百呢?”厉冰茹有些不懂了,“他们还留在景王府吗?”
“不不不!”温如玉摇头,笑容狡狯如狐狸,“另外五百暂由长风调遣,若万一皇城有变,护茹丫头你的周全!”
“李玉辰他……”厉冰茹十分惊诧,心里涌动着一股感动的暖流,她没想到,即使在这种危及生命的时候,李玉辰还留着余力来保护她。
震惊过后,厉冰茹转首就去找长风,她奉懿旨入宫,长风就和可巧、幼兰一起住在如玉似玉馆的栮房,随时等着厉冰茹。
厉冰茹开门见山,直对长风问道:“李玉辰是不是留下了五百忠卫?”
长风愣了一瞬,恭礼回答:“是的,侍卫长加上忠卫,一共五百二十一人!”
“好,”厉冰茹长长舒了一口气,“长风,你现在,立刻,马上,带着这些忠卫去西北!”
“回小姐,主子的命令是誓死保护小姐!”长风单膝跪地,不敢违逆主人临行前的重托。
“景王殿下既然把你们留下保护我,是不是他不在,一切都得听我的?”厉冰茹冷色。
“是!”长风回道。
“那好,我现在就命令你,即刻带着五百的忠卫去寻景王殿下!”厉冰茹冷言凛色,不怒自威的神情颇有不输于李玉辰的威慑。
“可是小姐您……”长风犹豫了。
“邵海辉手里还掌着一城门的将士呢,他会保证我的安全!”厉冰茹气势凛绝,随即从头发上拿掉银簪给长风,“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我等他回来,等他亲手用银簪给我髻发!”
“小姐?”长风惊讶的抬头。
“拿着!”厉冰茹将银簪往前一送,不容拒绝。
厉冰茹劝道:“长风,事有轻重缓急,眼下,景王有难,你能安心置之不管吗?若是景王有什么不测,我们哪一个人能
亦有几分固执。
可巧和幼兰面面主相觑,
“是不是景王殿下出了什么事情?”
你可知道李玉辰留下来的五百忠卫?”
“可是,景王殿下的命令是保护小姐!”长风
好?”
长风还在犹豫。
厉冰茹一把拔掉头发上的银簪,“将这个交给景王殿下,
“告诉景王殿下,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妹妹!”邵海辉负着双手,步履沉稳的走过来,气宇轩昂!
“属下遵命!”长风蓦的单膝跪地,手上紧紧的握住银簪。恭敬凛然的姿态俨然把厉冰茹当成第二个主子。
如果说之前,是单纯的奉主子的命令保护厉小姐,这会儿,长风的心里已经被感激折服。
“小姐……”长风欲言又止。
厉冰茹知长风还有话需要单独说,左右望了一眼,“你随我来!”转身走入阁楼。
“还有什么是需要避着我吗?”邵海辉讨了个没趣摸着鼻子,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上前追问的打算,只在门口等着,像是一个守卫的门神。
长风走在后面随后关上房门,摊开手,恭着身子往前一送。
“小姐,殿下临别有嘱咐,一定护好小姐和此银簪!”
特意交待过,就证明此簪意义非同小可。长风希望厉冰茹自己保管好。
厉冰茹摇头,“对于我来说,除了李玉辰,没有什么重要的。”
这话是解释,也是嘱托。
长风收回银簪,单膝跪礼:“属下定会护佑景王殿下,万死不辞!”
“你们都要平安归来!”厉冰茹凛然。
“小姐安心!”长风再一恭礼,又道:“初晴姑娘武功卓绝,是个可信的!”
厉冰茹点头,初晴身怀武艺,又生在皇家,更是李玉辰的贴身婢女,对李玉辰忠心耿耿,长风这是劝厉冰茹,将初晴放在身边保护。
初晴不是一般的婢女,也许是李玉辰在京城里最后的底牌。
交待完最后的事情之后,长风退了出去,他也担心自家主子的安全,立刻召集分散四周的忠卫,马不停蹄的朝西北狂奔。
“兴阳城马上就不太平了。”长风刚离开,邵海辉便进了如花似玉馆。眉目间鲜少的凝重,“小茹,你还要回皇宫吗?”
“我要先去一趟虔王府。”
厉冰茹不敢多作逗留,嫤贵妃那里还等着她去交待。她也想去问问李楔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既然看不透,那就来直接的,相信总会有收获。
“如果你不想回去……”
“我们走不了的。”
厉冰茹直视着邵海辉,一双清湛的眸子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宁静,坦然,让人自惭形秽。
厉冰茹是了解邵海辉的,从他刚才踌躇着救李玉辰,她就知道他心底的打算。
“你们小姐我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吗?”厉冰茹气喘吁吁,大手一挥,没空和可巧幼兰话家常,急急问道:“长风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