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礼的话,叫梁太后脸色变得有几分难堪。
其实当年若非迫不得已的话,她是断然不会收养这个义子的,将他一步一步送到皇位上去。
可惜她自己虽然孕有一子,但是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
而他们这对半路母子,起初南礼对她也算恭敬,可到了后来却夺了她垂帘听政的权利,自己强行亲政。
每每想起这些事情,梁太后心里依旧会觉得极为不满。
所以当清郡王拿着那枚铜钱找到她的时候,梁太后就觉得,反正皇位上坐着的是谁都没有关系,听她的话才是最关键的。
“原来这件事情,皇儿你竟然是知道的,那就说明你父皇定罪的朝廷钦犯,你觉得你父皇错了,因此才要袒护宋家姐妹两个是吧,你贵为皇帝罔顾国法,这样不忠不孝,你简直该去先帝的灵位前跪着思过。”
人人都觉得,天子就该是大权独揽,受万民敬仰。
可实际上像南礼这种,非皇帝嫡子,却继承了皇位的,偏偏上面还有位厉害的太后压着,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束手束脚,难以随心所欲的。
太后将罪名扣过来,就算是南礼心里再不认同,也得立刻跪下来请罪。
慕容清音将这一幕幕全都看在眼中,之前她还有些诧异,既然燕云迟的危机已经接触了,为何她还会继续留在这里,不是应该各归各位,薄燕迟也该苏醒活过来了才对啊。
看到这慕容清音才明白,她抛出了南礼这位陛下,与燕云迟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可接踵而至,跳出来的清郡王,还有如今的这位梁太后,只怕是脱不开关系的,毕竟他们对燕王府的那份厌恶,摆的相当明显。
觉得整件事情,越发错综复杂的慕容清音,并不想连累到南礼。
所以她立刻就要站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
可没想到,燕云迟竟然先她一步,义正言辞的说道:
“太后娘娘,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所以对微臣的脾气也很清楚。我与陛下年少相识,说句不知分寸的话,那是情同如手足一般。所以陛下确实知道宋家姐妹的真实身份,但这一切都是微臣告知,也是我求陛下赐的婚,您要罚就罚小臣吧。”
梁太后的脸上虽然露出了无奈之色,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其实这件事情,最开始她要对付的就是燕云迟一人。
想凭借两个逆臣之女,就对南礼构成威胁,这样不切实际的念想,梁太后是不会有的。
如今一瞧燕云迟自行站了出来,梁太后也不拖泥带水,立马开口说道:
“虽然哀家也心有不忍,但是你与谋逆之臣的女儿定下婚事,如今又知法犯法,若是不严惩,只怕是难以服众。”
慕容清音听到这番话,自然不能叫燕云迟出事,否则她岂非白来这一趟了,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就是确保对方平安无事。
所以就见慕容清音,豁出去般的上前一步,开口道:
“太后这件事情,其实都是因我而起,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与燕云迟相处时故意不告知,另外我妹妹是无辜的,是我强行将她留在身边的,娘娘要罚就罚我一个,别牵连无辜。”
人家是太后,凭着这个身份,就连南礼都无可奈何,只能跪地领罪认错,就更别提慕容清音他们了。
而对眼下这种局面,梁太后心里还是很痛快的。
人人都说南礼孝顺,将行宫别苑修建的多适合颐养天年。
但是那不是梁太后最想要的,他想要的是高高在上的皇权,本来她垂帘听政的时候,这些全都唾手可得。
现在将她最喜欢的东西,从她手中强行夺走不算。
还撵她出朝堂,不许她继续听政,如今既然回来了,又瞧着南礼跪在她的面前,梁太后觉得自己与清郡王联手确实没错,至少眼下的确扬眉吐气了。
可是就在局面,一边倒的时候。
忽然就听有人来报,说是燕王进宫来向梁太后请安。
梁太后的脸色顿时一变,毕竟这位燕王爷是什么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先帝身边最信任的臣子,两人还结拜成异性兄弟,所以燕王才能被受封为异姓王。
说实话梁太后最不想见的就是这老东西,可是规矩礼数在这摆着,她只能命人立刻将燕王请了进来。
彼时燕王进来后,甚至都无需跪地请安,只是来了一个抱拳礼,就算打过招呼了。
而太后见此,也丝毫不见怪。
毕竟燕王就算在先帝面前,都被先帝称呼一声兄长,是免跪的人。
曾今的梁太后,无数次幻想,叫燕王跪在自己的面前,可这种念头她也只是敢想想,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实现过。
而燕王一进来后,就向着燕云迟这个儿子看去,然后一脸诧异的说道:
“不知我儿,还有本王未过门的准儿媳妇,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太后,竟然齐刷刷的全跪在这里,若是太后娘娘允许的话,还请叫我将他们带回府中慢慢教训。”
太后哪里会放人,淡笑了下说道:
“燕王可知道,您口中的这位准儿媳,乃是谋逆之臣的女儿,这样的罪女如何能嫁入燕王府,而阿迟这孩子也被蛊惑的厉害,明明早就知道这女子的身世,却还哄骗得陛下给他们赐婚,这样的欺君之罪,就算哀家想护也是力不从心啊。”
燕王听到这番话,却没有丝毫要求情的意思,反倒一脸认同的点点头说道:
“太后娘娘这番话说的很是在理,微臣也觉得,上到皇亲国戚,下到黎民百姓只要是有错的,就一定要遵从国法才对,否则没规矩如何能成方圆呢。”
太后一愣,不禁反问道:
“燕王果然是这般想的,那哀家就放心了,不愧是先帝最倚重的臣子,不负皇家对你的倚重。”
梁太后赞许有加的说了了一番话,想加起燕王,可燕王既然赶回来了,又岂会半点准备都没有呢。